打从红枣确诊怀孕后,每逢休沐,谢尚必叫显荣请了刘大夫来家诊平安脉。
三月二十,谢尚一听刘大夫说胎儿已有三个月,且胎像极稳,立刻高兴道:“太好了!”
红枣闻言也舒了一口气。
这世的医疗条件和前世没法比,生孩子真的是挣命。
无知者无畏,红枣因为知道得多,所以对于这个两世以来头一次怀孕,心情其实挺复杂——她能不能平安渡过这一关?
等显荣送走刘大夫,谢尚告诉道:“既然已经三个月便不必再瞒着人了。似家里常走的吉祥庵、白衣庵不必说,你这便叫人送米面香油银子过去,让她们每日都念一台《消宅延寿经》给太太祈福。”
“再去周边的般若寺定个最近日子的平安蘸,最好七天,但若实在定不到,就先只定个三五天的也行,七天的预定着。”
临时抱佛脚要不得,谢尚仗着有钱,决定现就把佛脚好好抱起来!
看显荣答应去了,谢尚方和红枣道:“似白云观、广济寺虽好,但一个离得远,做法事的时候我早晚不能过去磕头,反不及就近的般若寺方便。二则是京里贵人多,咱们未必能约得上。”
官到用时方恨小。他现若是宰辅,还不是说哪天就是哪天?
从元宵节送灯谢尚就看出来了,他家现在京城根本排不上号。
“但祈福这样的事却是越早越好,”谢尚认真道:“所以咱们且先在般若寺办一场。至于白云观、广济寺这样的皇家庙观,我叫显荣打听着约个休沐日咱们能去的法会!一天的也是无妨。”
“现才三月,离你生产还有半年。半年时间,怎么说都能约到一两处大庙法会!”
谢尚的行为虽说迷信,不值得提倡,但红枣闻言却倍觉安慰——她不是一个人,谢尚是真心在意她和孩子的平安!
“老爷虑得是,”红枣点头认同:“都听老爷的。再说千佛一面,万法归一,能约到白云观这样的法会固然是好,但若约不到,老爷也不必太过在意!般若寺也是一样!”
谢尚心说:哪里能够一样?皇家庙观自然有皇家庙观的道理。不过红枣这样讲是不叫他难堪的意思,他也没必要反驳,只叫显荣打听就是。
“你说的是。红枣,”谢尚转移话题道:“你替我研墨,我写信告诉爹娘一声!”
……
几封信刚写好,显荣便回来了,告诉道:“老爷,般若寺定好了,后儿三月二十二到二十四先打三天的平安蘸。然后下月四月初四到初十再连做七天的祈福**会。”
谢尚听后便要黄历。丫头拿来,谢尚看了一回日子后点头道:“日子还成。四月初十正逢修沐,!可以多磕几个头!”
“老爷,”显荣适时提醒道:“我听般若寺的知客说四月初一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庙里从三月二十五日开始便要为皇后娘娘祈福。”
闻言谢尚想起皇后寿诞日所有外命妇都将入宫朝贺的事,便和红枣道:“你现怀着孩子起大早进宫多有不便,午后咱们请个太医来,给你请假报备。”
太医院的太医虽也给官员及其家眷看诊,但谢尚官小,自觉请不到好的,所以先前请的都是跟他爹相熟的保安堂刘大夫。
谢尚替红枣请假的折子往礼部一递,孟辉随即就知道了,吩咐心腹道:“谢尚极爱重他这个媳妇,现他媳妇有孕,你去打听打听谢家有没有去寺庙祈福?”
只要祈福,孟辉相信以谢尚一贯的心高气傲必然想去白云观,广济寺,而这两处,他熟。
……
谢尚家信送到济南的时候,云氏已然回到了济南。看完信,云氏情不自禁地念了声佛,趁愿道:菩萨保佑,可算是有好信了!
谢子安心里也是高兴,嘴上却道:“早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着什么急啊?瞧瞧这不就来了吗?”
“我一个妇道,”云氏笑道:“哪得老爷这样的见识。有了就好,这就好!”
“放心吧!”谢子安莫名骄傲道:“咱们这个孙子机灵着呢!看看,早不来,晚不来,偏等他爹娘得了陛下的圣眷赏赐才肯来。一看就知道是个会享福的!”
云氏听后不免愈加欢喜,高兴道:“老爷既这么说,咱们必是要祭天谢神,再还要给尚儿媳妇祈福,祈祷上苍保佑她母子平安!”
谢子安点头道:“这些你看着办!对了,”谢子安又叫谢福:“尚儿先前在泰山紫霞祠求过子,你替尚儿走一趟泰山。再把我的趵突泉酒多拿些给老道士,跟他换符……”
雉水城的老太爷和大老爷看到谢尚的家信也分外高兴。老太爷呵呵笑道:“好,好!能看到尚儿后继有人,我就再没啥好不放心的了!”
人活百岁终须死。但能看到嫡长曾孙,他这辈子真是没啥遗憾了!
谢奕不高兴道:“太爷爷可不许偏心,我都还没娶媳妇呢!”
老太爷闻言一怔,转即好脾气地跟谢奕自我检讨道:“奕儿说得是,太爷爷确是还想看奕儿娶妻生子。”
谢奕伸出手道:“太爷爷,咱们拉勾!”
“好,拉勾!”老太爷听话地伸出了手……
谢知道一旁含笑看着,虽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他必是要看奕儿成家立业的……
李满囤放下信后哈哈大笑,告诉王氏道:“做好准备,今秋咱们进京看红枣去!”
他早就想进京逛逛了,现可算是得了绝好理由。
“还没说信呢,怎么就说到进京的事了?”
王氏抱怨的话刚出口便随即醒悟,欢喜道:“是不是红枣有了身子?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生?”
“信里说三个多月了,”李满囤道:“大夫预计九月中生。所以咱们八月底就去!”
“哎!”王氏应得特别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