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雨垂眼听着,一脸的无可奈何。
李贵雨早知道他二弟对他村里教差事的嫉妒。而今春李贵祥退学后家来卖菜建房,更是加剧了这一份嫉妒和不满现李贵祥跟他,还有爹娘说话都是夹枪带棒,含沙射影。
对此李贵雨也很有意见难不成非得他这个大哥把村里学堂的差事让给他,才叫公平
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对于李贵祥坚持把婚房做在新家,李贵雨觉得挺好。
他至今没个孩子,而贵祥媳妇进门后若是一举得男,那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他可不想步他大伯被分家的后尘。
若是如此,那他家这房人就真成为别人口里的报应了!
既然李贵祥要闹,李贵雨心说:就叫他闹去吧!
真闹分了家才好!
在分家这件事上,李贵雨倒是和李贵祥的看法一致,巴不得现在就分家。
李贵吉挺想去山东,但被李贵祥这么一说便不好提了,心里不免埋怨:他二哥自己不能去干啥要拿话堵着不给他去
他知道他二哥退学回来干活心里不舒坦,但这事他也没辙。
科举太难了,似他大哥日夜用功,今春县试还不是一样没能过
若是今春他大哥能中就好了,李贵吉忍不住想:二哥的气性就不至于这么大,事事都要跟大哥攀比。
如此家里一应问题就解决了。
过了最初的震惊,李满囤一点也不想接李贵祥的茬他再不喜李满仓,也不得不得承认李满仓算爱子,供三个儿子私塾念到成年。
这在庄户人家可算是难得。
李满仓没啥对不起李贵祥。
李贵祥看不得他大哥李贵雨的教差事,那是他自己小心眼各人有各人的机遇,哪有得不到便诋毁长辈的x
没得叫人笑话。
论理李满仓,还有他爹都在,李贵祥原轮不到他管,但看他爹和满仓现在的反应,李满囤觉得还得他自己来。
李贵祥可不是李玉凤,他是能走到人前的。
他儿子贵中成婚在即,到时李贵祥在喜席上当着舒家人也来这么一出,他儿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贵祥,”李满囤笑道:“你亲事要紧。不去没关系。哦,对了,红枣听说你要成亲,让我捎了两匹绸缎给你,回头我让人送来给你!”
李贵祥并不指望李满囤为他出头他大伯若有这个气性,当年能叫他爷这么分家
他连自己的事都管不了,还能管他的事
说白了,李贵祥其实不大看得起他大伯。他觉得他大伯没本事,不会给自己争。
李贵祥这么做纯粹是跟他爹娘示威他要叫他爹娘知道,逼急了他,他可在乎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那是啥都敢讲。
现听得李满囤的话,李贵祥拱手谢道:“难为红枣妹妹还记着我,真是多谢大伯和红枣妹妹了!”
李满囤笑笑,转脸便问李满园道:“刚我忘了问了,贵富开春还准备下场吗”
在场人中反是李满园最明白李贵祥的心理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当年也特别不忿分家独他哥多得了好处。
不过李满园没有出声。有些事不是人告诉就能明白的,得自己经历!
现听得李满囤问,李满园赶紧应道:“下的。”
担心大哥叫儿子在家好好温,不给儿子去山东见世面,李满园又补充道:“其实还没啥把握,就想看看过去一年有没有进益!”
县试年年有,但似李贵中迎亲可就只这么一次。
再说他儿子又不是头一年下场,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对于能不能过,心里清楚得很。
李贵雨闻言脸色一僵,转听到下一句方才好转。
今春县试他成绩比贵富强,明春中的可能很大,自不似贵富考前还能乱跑。
李满囤点头:“你和贵富有这想法就好。现贵富跟着你东奔西走的做生意念也没个固定师傅。如此以县试来检验一年所学,可说是既便宜又攒经验。”
“古人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贵富只要肯坚持,假以时日必有所得!”
李满园听笑了,道:“那就借大哥吉言了!”
李满囤正色道:“我不是拿好话哄你,而是真是如此。这回进京我发现活到老,学到老不是一句空话。”
“我在京见到的我女婿,还有他在翰林院的师傅、同年,谁下衙后不是手不释卷并不似咱们先前所想的光只吃喝享福!”x
“他们的酒席就是考场,几句话说作诗文就要作诗文,然后还要用各种听都没听说过的文字字体写出来比科举难多了!”
“吃席比科举还难”
不止李满园,屋里其他人也都不能信。
“真是这样,”李满囤诚恳告诉道:“你们见过就知道了!那样的场合,在座的无不是饱学之士。但凡学问差一点,连声都不敢出!”
比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