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这兵巡就被身后走来的人踹上一脚,“瞎了眼的狗东西,看不出来这是咱们大人的正头夫人么!”说着,便朝苏妙真深深拜了一拜,文绉绉道,“小的见过夫人。”
苏妙真起身还礼。看着这李巡总甚是恭谨,身后还跟了一群惶惶不安的大老爷们,也好不多留,便拿了一个包子走至一旁,一壁瞧着桌旁动静,一壁和李大娘说话。
“李大娘,您老人家见多识广,那闸桥南边是什么?”
且说李大娘见苏妙真过来,忙不迭拿出一干净杌子让苏妙真坐了,又见苏妙真吃完包子,就伸手替自己洗葱,赶紧来拦,“这可折煞老身了,老身还没报顾大老爷的恩,就又先受了奶奶的帮,不得折几年寿数……”
苏妙真一奇。“李大娘怎么说这样话,我夫君他才上任一月,怎得就对大娘有恩了?”
李大娘一呆,仔细打量了这戴着面纱的主事夫人,见她目光好奇,便笑道:“倒不是老身当着奶奶的面奉承顾大老爷,顾大老爷这虽才来了一月,可就很干成了几件事,不说别的——这运河边上干小本生意的盘税一概被蠲免了——奶奶瞧着那些兵巡现在客气,往年哪个不是吃霸王食的,时不时还要些孝敬走呢!我们小户人家,哪里经得起这样盘剥,可自从顾大老爷来了,这两岸再没几个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咱们了……”
“至于那闸桥南边,不是什么干净地方,奶奶不必细问,何况有奶奶这样的女子,顾大老爷也不会往那边走。”
苏妙真即刻一愣。抬眼去看顾长清,他正指着运河里头的客船,对那李巡总吩咐着什么。
她抽出一方绣帕,擦着手上水渍,暗暗心想,那闸桥南边肯定就是行院私娼所居之处,顾长清连她都不碰,想来自然不会去那些地方。
可是——苏妙真徐徐起身。若他真和院中的哪个红姐儿发生些什么,自己可还能忍受与这人同床共枕,甚至服侍枕席么。
李巡总此刻正垂手听着顾长清的吩咐,忽地那么眼光一睃,瞧见扶着大杨树的顾家奶奶正出神望来,不由一怔,留出半分心神,去打量那顾家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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