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慕少东。
他见得水心亭外的交颈鸳鸯已然无影无踪,便将手中鲜翠条纱挑绣虎驱五毒荷包上的微小褶皱缓缓抚平,挂上腰间,方转身下阶,在花园里慢慢走着,同时问苏安道:“下一批云南铜船什么时候到?”
苏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抹了抹斜阳余辉被晒出的点点热汗:“只剩个五六天,张钦差看样子还想留扬州几日,少爷,这可怎么处置?”
苏问弦沉吟片刻,道:
“他过分耿直,这回我没推他一把,他都想把这私盐的案子往深处查。必须早点把这人送出扬州!京里的旨意虽是差不多在路上了,但——”
苏问弦皱眉,“这位钦差大人不爱应酬盐商官员,让殷家乔家还有运副多往他的住处走走,他若被烦够了,想来在扬州也就待不住了……不过他要是还想多留,就让铜船那边慢个几天。”
见苏问弦给出章程,苏安忙忙点头称是。回了朱家老太爷八十大寿的事与赵越北可能调任的事后,夕阳彻底落了下去。因
忽见苏问弦往书房方向去,苏安忙又道:“今晚上陈御史不是要宴请少爷致谢么,少爷这会儿也该去了……”
话音一顿,只因他被苏问弦毫无情绪地瞥了一眼,“陈宣眼下还没当上御史,你就先奉承上了?”
苏安汗毛一竖,猛地想起数年前京城元宵大火时的场景。心知苏问弦眼下虽和陈宣处得不错,但不过是有利益牵扯——想来为了陈宣曾闯入包厢惊扰了苏妙真一事,日后若有机会,苏问弦定然还是要重重踩上平江伯府一脚。
他便一面暗骂自己不长记性,一面小心笑道:“小的是想,有少爷替他在总漕大人那里牵线,平江伯肯定能坐稳巡漕御史的位置。”
苏问弦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没我给他牵线,他也坐得上去……真真的信我还没来得及回,昨夜乔家送来的那箱东西里——也有不少是她能喜欢的……”
苏安明白他眼下只想着去给苏妙真回信,便松了口气,忙跟着苏问弦的步伐进了外书房,替苏问弦封了送往苏州、湖广、京城以及宣府四地的信后,方喊人备马,与苏问弦一同去见了陈宣,自然又是彻夜的宴饮,不在话下。
……
却说苏妙真在后宅从中午等至夜里两更,也没等到顾长清出城回官署,便只能自睡了。待到次日一早,仍是有些许担忧,就想让人去打听消息,然而还没叫来顾寅,顾长清却匆匆回了后宅,给她解释了情由。
原来葛成等上万人去将那些催征赋税的地痞无赖住宅房屋给尽数焚烧了,顾长清因想避免火势殃及平民,特命部分巡兵在附近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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