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深深吸一口气,竭力按住心中的害怕和抗拒,轻声道:“我也知道你知道了我在湖广见过赵越北,但顾长清,和你以为的什么私情私会完全不一样,我每次见到赵越北,都是因为湖广的公事,也都是有傅云天在一旁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我一个女儿家有什么公事和外男谈,但是,但是我没撒谎……”苏妙真稍稍颤了声音,虽记起旁人的叮嘱警告,而几次三番地想要撤回扯谎,但她仍是不想骗他:“我本来不敢对你讲,他们都说我得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你一定会嫌弃此事……我起初也是这般想的,但后来,我自打彻底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后,就想告诉你一点实情的——可在别业的那晚上你把我气糊涂了……”
“我在这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当时我跟爹爹一起去襄阳借粮食。结果到了襄阳没几天,忽地就在襄阳发现了蝗情,虽还没酿成大祸,但你该是晓得的,若是不能及时灭蝗,过到盛夏,不单是湖广要绝收,就连北面的南直隶等地,也会被迁移的飞蝗吃个干净。于是,于是爹爹就立即在襄阳行辕里下令,组织灭蝗……”
“其他州县陆续都有上呈汇报,可过了好多天,唯独荆州始终没有灭蝗的回音。爹爹等不及,就带我去了荆州,果然是珉王在大兴土木,让地方官员难以支撑……”
“结果刚到荆州没几日,爹爹又收到圣旨,得陪同内廷大垱前往武当山,去祭祀祈雨。爹爹无法,只能拨给了我几个婆子府卫,暂且把我留在了荆州行辕——当时赵越北和傅二哥也在荆州,赵越北是留在行辕处理一应事宜,而傅二哥似乎是在查珉王的问题……”
“再后来的某天晚上,流民伙同苗人造反抢粮,沙市被烧个精光,荆州城亦然没保住,满湖广都在闹饥荒,闹流民……我一个人没法孤身上路,确实和傅二哥赵越北同行避难了月余。但我真的跟赵越北他毫无干系,就是天公凑巧,我们恰好在湖广遇到了而已……”
顾长清在苏妙真说出第一句“不解风情”时,就愣在了原地。他看着她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地自说自话,心神大震,再想不到苏妙真居然对他亦有情意。
但顾长清素来镇定功夫极好,先前以为苏妙真和赵越北互相思慕,也不过是因着太多阴差阳错,以及当局者迷。
故而简单的事,也被顾长清往复杂里去想。但他此刻一听苏妙真解释,当下明白了七七八八。
顾长清立时稳住心神,耐心去听苏妙真颠三倒四而又絮絮叨叨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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