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鞑靼人少有来往内陆,京城老少还有许多人觉得他们乃粗鄙番蛮,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所以三娘子屡屡问路被拒,苏妙真就笑道:“地道京菜多在棋盘街的酒楼,若是苏浙菜馆则大多坐落于金陵会馆附近……”便同她仔细讲路。
三娘子两眼发亮:“太好了,我早就想吃一下这里的瓜蒸羊肉——”又叹口气道:“若非你们宫里礼节多,我宁可待在那里,那钟鼓司虹英班演的戏真热闹,可惜你没看着。”
苏妙真闻言失笑,又分解虹英班玉合春等京中名班的地址,三娘子晓得在宫外也能看上好戏,欢喜无尽,再三相邀苏妙真过两日陪她游玩京城,这方在大廊庙一带朝苏妙真挥手作别。
苏妙真瞅着三娘子的背影消散在人群,摇头可惜她不过二八年华却成了答及汗的姬妾,突地,忽听一个男声“苏姑娘?”苏妙真扭头一看,见得来人正是陈宣,左手边还站着面色淡淡的宁祯扬。
自年初漕标上的一位巡漕御史告老还乡后,陈宣就暂时统领漕标军,如今总漕也年迈体弱,他撒钱上下支应,声势渐起几乎压倒其他同僚。
因织坊托庇于吴王府,连带着对宁祯扬和陈宣在漕船里私带布匹绸缎北上贩卖一处,苏妙真也有所耳闻。所以见到他二人私下来往倒不讶异,只是奇怪这会儿他俩该在城楼上才对。就朝二人道了个万福。
陈宣似察觉出,解释道;“总漕部院的兵卫看管不慎,一时走水,把彩坊后边的松柏万年青给烧了个三成,恰好离吴王府所建的彩坊最近,我同吴王殿下回来瞧瞧,不意遇见了苏姑娘。”
苏妙真点点头,说两句客气话,抬脚要走,发觉却跟陈宣宁祯扬顺路,未免不耐烦,正隔开三步不咸不淡地跟陈宣客气。
忽然听宁祯扬冷不丁道:“下午的那首曲子弹得很好,孤当时在边上看着,但觉荡魄——”他没下言,反问道:“往日宴会来往从不见你动筝琴琵琶,怎么忽得就脱胎换骨了?”
苏妙真听出他语气里的诧异,也不卖关子:“以前因为顾参政他喜爱音律,我就跟着他学了一些,他本来就极精这些,所谓名师出高徒——”
苏妙真颇觉得意,又想起苏问弦先前所言宁祯扬已知宣大借银之事,对着宁祯扬就未免犯心虚,“王爷文人风骨风雅脱俗,此番问起可是喜欢那曲谱?王爷若想要曲谱,我回头誊抄一份送到王府,正好王妃闲暇时也偶有抚琴雅兴。”
宁祯扬点头道,“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