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抬步,苏问弦却挡在面前,“我是有要紧事要和你讲。”
“真真,我早年在吏治军政上留心,转任盐道只为方便。如今九边暂得安宁,海防筹建也算顺利,唯有两广盗贼蜂起,叛乱屡剿不绝。大丈夫生于人世,当有所为!我虽不可能出任地方官,但也不愿当个无能亲王。二月里我就考虑等两广四川都司一旦用兵不利,就自请出京,前去监军提督军务,谁知我却和你有了——”
他微微吸气,直视着苏妙真,“真真,我想在走之前向父皇请旨,让他为你我赐——”
苏妙真眼皮一跳,立时惊怒道:“你敢!”她看着神色专注炽烈的苏问弦,恨声道:“苏问弦,你明知道这些年你的政事私隐我都一清二楚,你非要逼我把云南铜政和你母家渊源的事往外撒吗?”
早年苏问弦出任淮扬盐运使时,自己没动半点盐道的钱,反而借着查私隐隐打通了云南铜政的关节,苏妙真常常代他收信回信,知道许多,至于他母家朱氏,乃元末群雄并起逐鹿天下的四姓之一旁支,本就是宁顺朝最忌讳的人家……
苏问弦似没料到她有此言,半晌说出话来,最后方摇头笃定道:“你不会的,真真。就算你会,后果我也认了。”
苏妙真见他如此不顾前途地位,又惊又怒,唯恐他真个不信,本在慌乱中,想起他吃软不吃硬,定最怕见她眼泪,当下定了定神,扭过头去,挤出眼泪哽咽起来道:“你,你这是非要逼死我不可——”
苏问弦神色一慌,走上前来欲要为她擦掉泪珠,见她万分抗拒,终究停下脚步,苦笑道:“真真,我没想逼你。你瞧,我原本可以拿那夜之事告诉你我长辈,再不成说给妙娣一点半点,届时你就是再不情愿,也抗不过父母尊长之命;可我没有。我只是想风光赐婚——”
苏妙真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将缓兵之计拿出,语气越发哀切,“哥哥,我把你当这么多年的兄长敬爱,我一时半会儿真的没法想通,你,你再给我两三年时间,成吗?你让我好好想想。”
“横竖你要去两广用兵,一年半载也回不来,没必要非这时候请旨赐婚——你让我好好想想,到时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苏问弦目光微动,他反复念了几声“两广”,他凝神半晌,似想到什么后答应道:“你说得对。再有,两广山势险恶乃瘴疠之地,若有万一,却耽误了你……”
苏问弦自嘲一笑:“若是我时运不济,死在两广,那时你想嫁谁便嫁谁,横竖我看不见管不着,也便罢了——且纵然我地下有知,原也不愿见你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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