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一愣,瞅着神色坚定的宋芸,益发难过。
又怕惹宋芸不快,就说起些来日替宋学政活动早点放他回家,再让人将上好白沙参煮成汤水,亲自搅凉后喂宋芸喝了:“这都是从宣大运来的,长贡鞑靼王帐的,我给你带了整两箱来,还有一箱高丽参,吃完了使人告诉我一声,我在宣大官市有门路,还有许多呢……你好好养身体,将来还要看儿子娶亲做个老封君,不是吗?”
苏妙真劝完宋芸,见她为了不连累夫家如此委曲求全,虽能理解,但终究恨她夫家无情,未免越发不畅,同宋家人说些劝读好耕安心生活的话,又把带来的财帛物件搬进正堂分给众人。被宋家苦留午饭后乘车回城。
一行人刚到到满宁寺附近,就听一阵骚乱,启帘一看,不知哪来的成百上千漕兵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掀翻了无数货摊人马,潮水似的狼奔豕突,伴随着“踩死人了”的惊呼声,径直往临清府县等衙门方向冲。
马车内人人惊慌,绿意急的六神无主,苏妙真稳住心神,停车着人打听由来。
林府的小厮气喘吁吁地逃回街角,扶着墙报说:“不好了,临清府驻扎的漕军听闻要行海运,说是风高浪险,连上头来的户部官儿都在海上漂沉差点没丢了命——”
苏妙真讶异掀开车帘:“杨世南的官船沉了?”
小厮急急点头:“小的听说是户部郎中,叫什么倒不知道。所以漕军一听消息哪里肯干,称这是赔命的差都不肯去海上出运,这就闹出哗变来了!”
“把府衙县衙的官兵揍个臭死不说,还团团围住,要大人们给说法废海运!”
说着说着,城里的叫嚷声越来越大。绿意咬咬牙就要跳下车往衙门方向跑,苏妙真忙使人拦住她,严声制止:“眼下漕兵哗变围堵县衙府衙,你去了又进不去,再有乱子被人劫持怎生是好。”扭头吩咐道:“把挂着的知县官旗赶紧摘了!可别让人认出来!”
绿意咬唇,眼泪汪汪:“这街上到处是漕兵,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好在苏妙真早知要行海运势必艰难,更在顾长清临走前两人对此事书信里商谈过数遍,当下也心有章程,沉吟两下,正要吩咐人调转马车往漕院行辕去,临了看见一个人骑马过来,身后随着一干兵卫,她眼中一亮,拉高车帘,扬声唤向来人。
陈岩看着一身官服的主子陈宣缓辔徐行,似在琢磨什么,轻声道:“杨世南的官船在海上抛沉,自己虽没有危险,但着实丢脸,等传回京城上头肯定要对海运心有疑虑。眼下又有那几个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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