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曼君却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压襟,老太太我都还没焐热呢!你们就一个个都要借着瞧,想过老太太我的感受了吗?
她心中虽不舍,但徐守成毕竟是她邀请来的客人,不好驳了人家脸面,她点头同意了。
舒珍见何曼君同意,就将手中的压襟递给徐守成。
亲眼目睹犹如华夏水墨画风格的绣品时,有着几十年苏绣技艺的徐守成,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图片的传神程度,确实让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刺绣作品。
他万万没想到,也不得不承认,苏安的刺绣手艺,竟已达到这样的巅峰。
当然,前提是苏安不加他人之手,独自完成。
他仔细反复地看着“必得其寿”绣品的针法,确实不同于传统的苏绣,但总觉得这种针法,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瞧过似的。
他沉下心来,细细地回想着。
良久,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状。
没错。
他想到了。
他温和一笑:“各位,你们看,这“苏氏水滴针法”与半世纪前就已问世的“点彩绣”,是不是十分相似,简直就像是同一种针法?”
他虽然言语说得很婉转,但在场的各位,都是久经商界的老狐狸,自然品出了他当中的弦外之音。
无非是想说,苏安抄袭嘛!
他这话头一引出。
自然引得在场不少懂苏绣的行家,也都纷纷拿过来细瞧一番,不约而同地细细研究起来。
有人在细看了之后,竟也赞同徐守成这一说法:“经徐老这么一提醒,这“苏氏水滴针法”与上世纪50年代朱大师发明的“点彩绣”,确实有诸多雷同的地方。”
“‘点彩绣的作品’我见过,这“苏氏水滴针法”可以说是和已逝朱大师的“点彩绣”,几乎百分百相似啊!”
听着别人的质疑声,白亦瑶虽有些疑惑,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苏安不可能抄袭的。
和她有着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何曼君和白振华夫妇以及王涛夫妇、张桐等人,这些与苏安相熟或不很相熟的人,都觉得苏安是不可能抄袭的。
白振华和王涛更是认为,苏安完全有能力也有实力创造出一种全新的针法。
这一刻,苏安也终于明白,徐爷爷的醉翁之意在此啊!
这特喵还是他苏安所尊敬的徐爷爷吗?
哎!
这就是所谓的世交?
塑料世交都不如吧!
苏安只是笑了笑,言语平和道:“我的“苏氏水滴针法”和“点彩绣”确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并不相同,这“苏氏水滴针法”,绝对是原创,激发我灵感的是一双普通的千层纳底鞋,随即有了“以点带面”的想法。即通过绣出一个个小点,来组成一幅完整的图案。“纳底鞋的针脚短而密,所以我缩短了针脚,这样丝线对光的敏感度便大大减弱,解决了刺绣作品光影变化不定的问题。而且在申请“苏氏水滴针法”专利前,审查员已查阅过现存的所有苏绣针法,确定为首创后,才递交了申请资料的。”
“说实话,你这独创的针法与“点彩绣”确实很相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爸苏建忠,还在朱大师的门下,学过一段时间的“点彩绣”呢!你爸难道没教过你“点彩绣”的绣法?”徐守成笑呵呵地问道。
“我确实跟我爸学过“点彩绣”,但“苏氏水滴针法”比“点彩绣”的针法要短,刺绣时一次性完成,而“点彩绣”有分工叠加的成分,在底料材质和针线排布上,“苏氏水滴针法”也和“点彩绣”有区别,“点彩绣”是在类似格状的材料上施针,针线排布比较规律失真;“苏氏水滴针法”则使用更为细腻的底料。”
“虽然你说的头头是道,但你这幅绣品用的“苏氏水滴针法”确实与朱大师的“点彩绣”很相似,仅凭你的片面之词,确实难以让人信服。”
一直未开口的舒珍,开口了:“我刚才反复看了下苏大师的这幅绣品中的“苏氏水滴针法”,确实如苏大师所说,这“苏氏水滴针法”确实比“点彩绣”的针法要短,两者其实是存在着很明显的区别的,点彩绣用的是最规律的针法,它是铁纱做绣底,形似戳纱的桂花纹而不同于戳纱配色,在纬上绣经而不露纬线,每一针都用针上调色法绣作的。我想大家之所在会觉得相似,肯定是因为还没有真正了解“苏氏水滴针法”,才会有这种误以为的感觉。”
舒珍这个行家,站在苏安这一边,觉得时机成熟的白振华,也帮腔道:“舒大师说的极是,大家之所以会认为两种针法相似,肯定是因为对“苏氏水滴针法”不了解。”
“我们倒是想了解这“苏氏水滴针法”,可无从了解啊!大家说是吧?”徐守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他行业人士赞同地点头:“对对对,我们就算想了解这一针法,也没处了解啊!除非苏大师现场示范下,让我们亲眼见识一下这“苏氏水滴针法”,好让我们这些业内人士涨涨见识,如果真存在区别,我们肯定也能从中分辨的出的。”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打消他们的质疑,就得让他们亲眼见识一下“苏氏水滴针法”。
白振华看向苏安,征询的口吻问道:“苏大师,您看,您要不现场示范一下这“苏氏水滴针法”?好打消他们的质疑?”
白亦瑶美眸灼灼地看向苏安,一副求知若渴状,她真的很想亲眼见识一下这“苏氏水滴针法”。
舒珍也亦如此。
不少苏绣行内人士以及徐守成父子俩,也都看向苏安,等待他的答案。
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
是心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