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脸色骤变,他冲进屋内拿起铜镜一照,立时明白了雁晚为何要这样说。他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缝钻进去,再也不要见太阳。而雁晚也走到了门口,边欣赏起情郎羞怯的模样,边道:“我这几日忙,你不要来找我。”
“那你何时得空?”江允往门口走了一步,眼神却飘忽向别处,同时还不忘用手遮住脖子,“我在府里喂了很多锦鲤,你什么时候来看?”
雁晚感叹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长得飞快,也许再过几个月,江允就要高过她。她盘算了一下日子,答道:“五日之后,我会空出一天时间来……你要邀请我去王府做客?”
“那我们说好了,好姐姐,到时候我来接你。”江允点点头,他因一梦初醒,且仍浸在难为情的余波里,故而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趴趴的,不再像温暖的清泉,反而有几分甜腻。
他说完这话,便朝院门口奔去,临了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雁晚目送他远去后,自己也回到屋里端起铜镜照了一遍,再三检查没有任何不妥后,才敢前去后山见周照。
周照所居住的地方虽在山脚,但仍然被院墙圈进了山庄之中。她的屋外栽种了一大片紫藤,眼下正是得意绽放的季节,雁晚顺手折了一枝才进屋。
“今天太阳这样好,您也不出去晒晒太阳,成天窝在屋子里做什么?”她将紫藤插进周照的花瓶中,贴着师母身侧乖乖坐下。
周照亲昵地摸摸徒女的脊背,柔声道:“外面风大,我才不出去。秦渊昨天来关照我的身体,我没见他,隔着门与他寒暄了几句。”
“您怎么不见?”雁晚偏过头,疑惑地看着周照瘦削的脸庞。她知晓师母由于自己的原因,也不待见秦渊其人,但她更明白,周照说这话不是无缘无故,必定是为了引出其他的话来。
“他又不是真的关心我,无非是想借我的面子,挽回他在你心中的形象罢了。”周照把热茶推到雁晚面前,示意她饮下,又道:“你把你的新相好带回来了?听说,还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雁晚把头偏了回去,僵硬地咳嗽两声,心道,若说江允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倒也不错,皇帝和先皇后的幼子,无比尊贵。况且,如果如江卓所说,皇位最后真的落在江允头上,那更是不得了。
想到这里,雁晚已经盘算起日后要如何和江允一刀两断,才能让江允少流几滴眼泪。
毕竟,他一哭起来,就会哭个没完,根本哄不住。
周照见她若有所思,便敲敲她的额头,严肃道:“发什么愣?为师问你,他在你面前,有没有架子?”
雁晚摆摆手,否认了周照的问题。她把江允捡回来的时候,江允身上便没有一丝矜贵,她起初以为那是江允为了自保而装出来的假面具,后来才意识到,这位出身特别的“小少爷”是真的没有少爷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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