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躁动的心,大清早堵在雁晚房门口,求她带自己下水。雁晚穿戴整齐后一开门,便看见五六个小孩子蹲在门口,眼睛骨碌骨碌地望着自己。
雁晚虽不喜欢小孩子,但念在这些都是自己的师妹师弟,便常常压抑住脾气,和颜悦色地与他们交谈。她学着孩子们的模样蹲下来,浅笑道:“何事?”
“师姐,您……”带头的小女孩琳琳鼓起胆子,一字一句地说着,“您再带我们下河摸鱼去罢!”
下河摸鱼?雁晚哭笑不得,纵使每年盛夏,她都会带着孩子们去河里玩,但下个月便要论剑,她哪里有时间。
“好师姐,求求您了,带我们去罢!”琳琳见雁晚迟疑踌躇,索性扑到雁晚怀里,嗲声嗲气地撒娇,“我把我的猫猫借给您玩几天,好不好?”她瞪大眼睛,好让自己的双眸看起来红通通一片,若能掉下两地泪,那便最好。
雁晚揉了揉琳琳的脸蛋,耐心地解释:“师姐要去练剑,不然要被师母骂的。而且,师姐不喜欢猫猫。”
“周师姨不会骂您的!我们去问过师姨了,”琳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雁晚手中,“这是周师姨的字,您看看。”
雁晚展开纸条,其上果真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小字:快去快回。她与周照相处十几年,几乎心灵相通,这是周照要遣她放松,才允许她今日不必再去练剑。
太阳渐渐往高处升,雁晚眯起眼睛望了一眼天边的金轮,无奈点了点头。
夏日清晨,河面波光粼粼,刚好浸没五六岁小孩的半截小腿,映照出漫天的蔚蓝之景。河滩上遍布着各色小石头,雁晚随手捡起一颗,手腕一动,小石子便在水面上漂出很远。
她虽挽起了裤脚和袖口,却没有下河,而是蹲在岸边守着孩子们玩水,心中还在盘算昨日输给程芙的最后一招。
那一剑,若是换个角度刺,是否就不会被格挡?
七月越来越近,雁晚对一招一式的追求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今年的论剑拿不下头筹,便要再等五年。可五年后的事,谁说得准?
她正全神贯注冥思着昨天的较量时,眼前却突然一黑,一只温暖的手从背后覆盖住她的双眼,手的主人轻笑一声,道:“你让我好找。”
雁晚握住这只手,回头一望,恰好与也蹲了下来的江允对上了视线。江允年纪轻,长得快,才短短一个月不见,雁晚觉得他的眉目又俊朗了几分。
而江允的怀中,正抱着一条黑色的小狗,眼珠漆黑,红色的小舌一吞一吐,好奇地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