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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皇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借口,让他自己编。”江允素日无架子,却破天荒地在此刻摆起了谱,他捡起脚边的木制发簪,看向阶下的暗卫。道:“回去收拾收拾,尽快出发去云州,想个法子拜入澄意山庄。裴庄主若有难处,你务必帮衬。如果山庄无大事,便不用往宫里报信。”

被赐名叫“佟陨”的年少暗卫把嘴张了数次,才敢问道:“那属下还能回来吗?”

“……想回便回罢,朕又不是让你监视她。”江允没有看着他,而是与满脸惊异的江卓对视着,话却是说给千灵与佟陨听:“都下去罢。”

待两名暗卫离开后,江卓才淡淡开口:“你便这么宝贝她?即使她说了那样狠心的话,你也要护着?”

江允喉头微动,他看向跳跃的烛火,轻声道:“长姐,既然我坐着这个位置,便要尽些力量保她周全。除此之外,再无所求了。”

他在亲近之人面前,仍习惯以“我”自称,似乎是没有习惯身份的转换。

江卓百感交集,又言道:“你去见过端王没有?打算放过他?”

“我病成这样,哪里出得了门?”江允瞥了她一眼,摩挲着手中的发簪,道:“这是我亲手雕的雁鸟。听闻雁鸟一生只认一位伴侣,甚至会为伴侣殉情。当初她很喜欢,现在却不要了,连我都不要了。”

江卓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静静地坐着,打算继续听江允诉苦。但江允非但没有继续往下说,更是直接站了起来,道:“天色晚了,长姐若是觉得出宫不便,就在宫里歇下罢。”

“你要去哪?”

“我出去看看月亮。”江允冲江卓笑了一下,以示江卓不要担心。

几乎是在他别过头的一瞬间,两行泪便顺着面颊滑了下去。早从今年的春天起,他便时时刻刻做好了要与雁晚分别的准备,日日患得患失,生怕哪天一睁眼,便听到了令人痛彻心骨的消息。直到八月十五那天晚上,雁晚接过他一笔一划写下的庚帖,他才敢许“一生”的愿望。

江卓默默了捡起地上的白色棋子,重新坐回棋桌边。她一听到京中生变的消息,便不顾武将不得轻易回京的规矩,直接往京城奔。但还未至目的地,大殷的新格局便有了定论。

她唯有边与江允下棋,边生着闷气。

江允温和善良,纠结于儿女情长,这样的人能做她弟弟,却不能做她的主君。

江卓想到此处,忽听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便有小太监慌忙来报:“公主,大事不好!陛下从长阶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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