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萧连溪年轻一二十岁,却在气势上压倒了萧连溪。年长的剑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与雁晚相约了个晴天。
萧连溪性子跳脱,他说完了正事,必得说说“私事”。他见四下无人,便笑弯了一对清亮的眼睛,问道:“裴庄主,你……与皇帝陛下是何关系?”
话音一落,雁晚的心狂跳了起来,周照的脸色亦凉了几分。雁晚装出沉着冷静的模样,反问萧连溪:“您觉得,晚辈与陛下是何关系?”
萧连溪摸摸下巴,道:“陛下在青州,一路抱着你进了将军府……嗯……”
那时的青州汇集着诸多江湖人,他们认识澄意山庄的庄主,也认识抱起雁晚的男人身上的团龙纹样。
他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对师徒,做师父的脸色相当难看,做徒弟的则云淡风轻。萧连溪见状,便继续往下说:“正月初三,陛下生辰,你又进了他暂居的景王府……”
雁晚那日大摇大摆从正门入府,被人看见也不算怪事。
萧连溪每说几个字,雁晚便要点一次头。等萧连溪的话说完了,雁晚的头也点完了,她笑了笑,解释道:“陛下在云州做亲王时,出于好奇,在澄意山庄学过铸剑之法。我荣幸地与他有了几分交情。他宅心仁厚、性情温良,带昏倒的我去看大夫,哪里算稀奇事?”
陛下,宅心仁厚、性情温良?萧连溪摸摸后脑勺,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
雁晚顿了顿,又道:“陛下邀我去他的生日宴,是为了谢我赢了议和宴上的比试。”
要驳她的话,并非难事。但她与皇帝的事,终究是捕风捉影的传言,萧连溪不愿多费口舌去反驳。
三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分道而行了。
夜深时起了凉风,时值二月,钟琪不免冻得瑟瑟发抖。她知会了师姐一句,打算回屋拿件斗篷披着,再继续为师父守灵。
钟琪刚绕过一方水池,便觉得颈间一凉。有人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并颤声道:“小师妹,你到了地底下,千万记得告诉师父,我失手才推了她!”
是师兄的声音!
是那个推倒了师父的人!
钟琪拼命挣扎着,奈何她瘦小力贫,哪里抵得过身后高大强壮的男人?
那男人缩缩鼻子,淌下两行热泪,喃喃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她今日做不成死人了。”
寂静的夜色里,竟出现了另一道声音。这声音如冷泉击石,听得人心头寒意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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