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晚往剑庐深处走去,翻出了一块上好的玄铁。当下已是五月底,她没有时间像程芙一样,花费几个月的时间精心打造一把绝世宝剑。
从云州到海云关,一去一回,约莫花费五十日。如此一算,雁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履行赠送程芙一把利剑的承诺。
在她闭关的日子里,程芙特意为她铸了把极轻的剑,来帮助她更快地适应左手使剑。就算没有这段恩情在,她也不愿程芙就此封剑。
盛夏时分,永宁公主府的桃花树绿叶繁茂,蝉鸣啁啾,惹人心烦。
蒹葭举着粘竿处置这些聒噪的虫子,忽听小舟唤了她一句:“蒹葭姐姐,你怎么亲自做这事?殿下的客人来了。”
她扭过头,把“客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你随我来罢。”
小舟接过粘竿,道:“为殿下解忧的事,还是我来做罢。”
蒹葭瞪了眼容貌俊秀的年轻人,没有多言语,而是引着客人进了茶室。她轻叩室门,向江卓颔首行礼:“殿下,红月到了。”
江卓卧在榻上翻阅医书,蒹葭的声音一起,她便循声望去,正见红月摘下面纱,露出脸上的蛛网状胎记。她坐直身子,莞尔一笑:“京城繁华,你一路行来,觉得如何?”
红月眼中含泪,答道:“我初次进京,国都果然是盛世景象。”
她滞留苦寒之地三年有余,今日进京,难免情绪激动、热泪盈眶。
茶室里少不了氤氲的茶香,除此之外,还有扇轮送来的凉风阵阵。江卓与红月桌前对坐,亲手盛了碗冰镇的绿豆汤,推至红月面前:“你脸上的胎记太过显眼,不适合在京城走动——可有想过医治吗?”
红月神情微滞,她抚上自己的脸颊,答道:“如此特殊的印记,象征我在世间是独一无二的……我不想治。”
“你本就独一无二,不可取代,何须胎记来佐证?”江卓见红月迟疑不定,便温言解释:“旁人只需说京城多了位脸上有蛛网状胎记的女子,陛下就能猜到是你。你被判的是流刑,我把你从青州接回来,费了不少心思。”
她又道:“你不愿除去胎记也无妨。以后尽量少出门,出去前知会我一声,不要忘记戴面纱。”
红月垂眼望着碗中的绿豆汤,水面寂静,映出了她的容颜。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殿下,您在接我回京城,绝不只因怜惜我……甚至,数年来对我的照拂,也是有用意的。”
“对,”江卓坦然回应,“我要成大业,便要广揽人才。你或许不愿为我所用,但绝不会出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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