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什么?”江允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她:“不做这些事,还是不做皇帝?”
他真挚严肃,仿佛只要雁晚说一声,他立刻便能下一封退位诏书,把皇位拱手让人。
“我算了算,去岁一年,你我只共度了二十日。天底下哪对眷侣似你我这般……”雁晚好了伤疤忘了疼,已忘记昨日为何腹痛,弯腰抓起一抔白雪,云淡风轻道:“我一直往前走,你要紧紧跟着我,才不会被我丢下。”
江允数次欲言又止,末了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好,你只管永远往前。”
京城银装素裹,江卓以长公主的身份涉政,权柄上移。朝堂中虽有人不服女子涉政,可她在战场上积攒多年的威信放在那里,又为了实现野心步步为营,此种不利于她的言论日渐式微。
这日,她孤身骑马入宫,路遇黎嫣然与华曦。
时至今日,华曦仍戴着顶长帷帽,遮掩自己的容颜与身份。她虽不再像刚出事时那样,栗栗危惧,可她仍然惧怕旁人冲自己指指点点。
江卓认出了黎嫣然,也猜出了另一人是勇毅侯府三小姐,便驻马问道:“嫣然,你们两个小丫头要去何处?”
黎嫣然的姑母明德皇后是江卓嫡母,两个年轻人虽不亲近,但每逢见面,总会寒暄几句。
“殿下,我们要去流光楼吃茶。”黎嫣然笑靥如花,“楼里新出了白梅酥酪,听闻口味一绝。”
江卓心头一动,她在京数年,已成了流光楼的的常客:“我可能与你们同去?”
黎嫣然征求华曦的同意,见好友点了点头,便应下了长公主的盛邀。
流光楼闻名京城,茶水香醇,糕点甘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想包下一间雅间,实在太贵了,普通百姓望尘莫及。常有人说,茶楼掌柜开设雅间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风雅。
一张张价值不菲的字画挂在墙壁上,惹得江卓流连数眼。她认出某副字是前朝大家的真迹,甚至唤来了掌柜问这副字能否高价买给他。
掌柜千推万阻,道:“小人视字如命,望客官莫要为难小人。”
江卓见他态度坚定,不好再讲,只能悻悻地坐回茶桌前。
“我以为只有表哥喜欢字画,原来殿下您也喜欢。”黎嫣然笑道。
“名家字画,谁不喜欢?”
“说起表哥,我很久没见着他了。他在太极殿里养病,不见客。”黎嫣然尝了口白梅酥酪,心满意足地笑了。
江卓心生无奈,她那假称养病的弟弟,早趁着朝臣休沐跑去云州会佳人了。
黎嫣然忽然回想起许久之前的事,而江卓就是一位能让她倾诉的人。于是,她撇撇嘴,道:“我夏天的时候,和小曦一起遇见表哥。他身边有位陌生的姐姐,我还以为是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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