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江卓交给她的止疼药,倒进江允手中:“长公主是否给你吃过止疼药?是不是这个?”
江允看见了救命稻草,立刻把药喂入喉中。止疼药见效不快,他仍承受着痛心切骨的疼。雁晚抱住他,一声声地安抚:“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再忍忍。”
要他如何忍呢?
他咬住手臂,把呜咽与啜泣咽回腹中,泪如雨下。雁晚察觉到他的动作,竟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万分着急地劝道:“你别咬自己!”
江允却坚定地摇头,他承受着铺天盖地的疼痛,几乎快咬下自己的一块皮肉。终于,他呼吸一滞,晕倒在雁晚怀中。
“江允?江允!”雁晚心急如焚地唤了几声,她去试探男人微弱的脉搏,在确认江允还活着后,松了一口气。她从裙摆上撕碎一块布,用来包扎江允血肉模糊的手臂。
真是只笨小狗……
东方既白时,太极殿的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太阳刚刚露脸,光芒晦暗阴沉,可江允望着这太阳,竟叹出了生平最轻松的一口气。殿前没有守卫,仅江卓揣着暖炉,似是等候他多时。
“小允,”眼上横着伤疤的女人微启双唇,“这应当是此生最后一面了。你多保重,不要再回京城。”
她双眸清明,倒映着冉冉升起的太阳。
江允由雁晚搀扶着,向长姐略一顿首,满怀真切道:“你狠心且有手腕,会是个很好的皇帝。或许会胜过我,胜过父皇。”
“当真没有解药吗。”雁晚打断姐弟二人的话,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她怀着侥幸,要再试一试。
江卓把暖炉递给畏寒的弟弟,转头向雁晚道:“裴姑娘不是认识好大夫吗?能在萤茧的剧毒下保住你的命,难道保不住小允的命?”
淬骨虽无“解药”,倒未必不能用其他办法消解。
雁晚烦躁地啧一口气,暗暗翻了个白眼。长阶下停着一辆马车,她正欲把江允扶下去时,江允竟又对未来的新帝说道:“文姑姑心有高志,从前我未意识到,望你成全她。最起码,多照拂她一二。”
“我明白。”江卓颔首。
“平荣年纪小,你别为难他。”
“我也明白。”江卓再次颔首,“我会照料好你的旧人。”
江允面露苦笑:“长姐,祝你开创新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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