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手落地的同时,一直躲在金手保护之下的傀儡师却闷哼一声。他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由内而外的凉意,就好像身体突然被一阵冷风贯穿而过,伴随那股诡异凉意而来的则是一阵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金手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就替傀儡师挡下了绝大多数袭击,但却依然有所遗漏。
一根铁栅栏穿过金手的防御,穿过傀儡师的左肩,带出大块血肉透体而出。如果不是操控者投掷的力量过大,速度过快,以至于铁栅栏几乎没有片刻就停留完全穿过傀儡师的身体,这一下甚至可能将傀儡师整个人活活钉在地上。
傀儡师又痛又惊又怒,他被栅栏上附带的力量撞的后退几步,下意识伸手就想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可他的右手刚刚触碰到伤口就像被猛的烫到一样跳开。
扎心般的疼痛就像无数根钢针一样不停的挑拨着傀儡师的神经和血管,他胸口起伏不定,很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自傀儡师加入近神军以来,他一直身居幕后,躲在基地的最深处,神秘到甚至铁匠都没有见过他。傀儡师虽然身为近神军能力最强大的亦神者之一,却几乎没有真正参加过什么战斗,更没有受过如此重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忽略了痛苦,反而无法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金手飞快向身后瞥了一眼,傀儡师的惨状尽收眼底。
金手着实也感到头痛,傀儡师身份特殊,一直潜心帮助卫夫子研究亦神者的成因和成熟的复制办法,几乎从不踏出基地。这次傀儡师难得在由四郎的恳请下出战,却在自己的保护中受伤,不要说卫夫子要过问,由四郎必定也会有所不满。
金手当然不怕这两人,这两个也不可能真的拿他是问,但是他丢不起这个人。
虽然在金手看来这种足以令普通人晕厥过去的小伤不足挂齿,但是放到傀儡师身上,这一击足以让这个几乎没有上过战场的强大亦神者惊慌失措,难以集中精神,暂时失去再战的能力。
还没有跟游荡者正式交锋,自己这边就已经失去一半战斗力,这是军方和游荡者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战斗中极少发生的压倒性开局。
这时候的灰狼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所代表的真正问题,他也没有想到游荡者此时已经有了可以永远占据先机的能力。此刻的灰狼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和战意,但是理智禁锢着他,迫使他没有做出出格的行动,反而更比往常加果决清晰。
“伤者集中在中间,轻伤照顾重伤,剩下的人拿出武器,以我为中心背对墙壁呈扇形对外,随时防备敌人偷袭。”
随着灰狼一声令下,还能战斗的近神军以灰狼为中心,隐隐呈扇形摆出防守阵型。
“金手,你那边怎么样?”灰狼通过对讲机问。
“傀儡师受伤了,左肩被贯穿,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办法集中精力使用力量了。”金手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军用急救包帮傀儡师包扎,一边防备第二次偷袭。
金手落在地面,从他的角度已经看不到远处的操控者了,但是他知道,操控者随时都会再次发起进攻,到那时,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了。
“傀儡师……目标怎么样?”灰狼也觉得难以交代,自己的顶头上司向卫夫子借来傀儡师,却在与游荡者的第一波交锋中身受重伤,傀儡师身份一向超然,这一次恐怕由四郎自己也会深感头痛。
“目标……”金手在给傀儡师包扎的同时抬眼看了一下形如死狗一样趴倒在地上的方枕戈,“没有受伤,天锁试剂的注射计量很足,短时间内他是醒不过来的。”
“很好,一会你找机会安排傀儡师先行离开,顺便带走目标,然后再来参加战斗。”灰狼暗暗松了口气,目标还在掌控之中,如此说来傀儡师的伤对长官也算有个交代。
“我觉得我可以留下来打一架,”金手包扎好傀儡师的伤口,拒绝了灰狼的建议,“难得操控者在这里,我很想知道,他力量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操控者?”灰狼的心一沉,金手显然没有听到自己的预警,还不知道铁匠也在附近。如此看来,游荡者来的不止一个人,操控者和铁匠都在这里,即使没有第三人,他们的胜率也几乎为零。
“金手……”灰狼在瞬间就做出决定,“铁匠就在附近,刚才袭击我们这边的是铁匠,无尽的分身已经被杀,由将军那里应该已经收到我们被攻击的消息。有铁匠在,你再在这里待下去毫无意义,请立刻带傀儡师和目标先走,我们尽量给你争取时间。”
“铁匠……”金手倒吸一口气,铁匠的能力对他全面克制,碰到铁匠,他除了偷袭,几乎没有任何正面对战的能力。
以金手的性格,即使打不过,他也要试着碰一碰,但是铁匠的能力对他来说的确过于压制,明知不敌而战不丢人,但是明知自己会被碾进尘埃还去打,那是蠢材。
金手认为自己虽然鲁莽,但是还称不上蠢,他回头看看还在咬牙呻吟的傀儡师,再看看不远处依然昏迷不醒的方枕戈,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的自尊心放到一边。
“你们一定要努力活下来。”金手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