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拦住的却是唐糖自己。
金手身在唐糖和由四郎中间,由四郎先动时,金手还没有立刻意识到他的意图,而当唐糖紧随其后,金手则条件反射般拦在唐糖身前。
他的逻辑很简单:既然你是我的敌人,你想做什么,不管我明白与否,先阻拦便是。
“滚开!”面对铁塔一样伫立在面前的巨人化金手,唐糖心急如焚。她大喝一声,身子不但未停,反而纵身一跃,借着冲势挥拳就向金手砸了过来。
金手同样怒吼一声,双掌毫不退让的向前一推,硬生生接住唐糖这全力一击。
“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声响似乎可以凭肉眼看到有痕的声波向四面荡开。
唐糖彻底无法前进,而金手则被唐糖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拳打的倒退几步,直到双方站定,他的双臂还在颤抖。
但就是金手这么一拦,唐糖的冲势立止,由四郎几步来到左右身前。唐糖空有一身怪力,却只能影响双手双脚可以碰到的地方,面对几十米外的由四郎,再加上中间的金手,唐糖终于感到绝望。
号称暴君的唐糖已经无计可施了。
由四郎反握军刀,刀尖指向依旧昏迷不醒的左右。他身子停住,转头看向唐糖,脸上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我们知道,花仙可以治疗一切伤病,”由四郎带着笑意说,“但是我想请暴君猜猜看,花仙救不救得了心脏被刺穿的伤?”
“不要!”唐糖尖叫一声。
金手哈哈大笑。
由四郎一抬手,军刀就要朝着左右的胸口落下。
就在这时,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不仅由四郎手中一顿,唐糖金手的目光落向话音起始处,就连一直只能在一旁掠阵却无法真正下场的两个近神军士兵和无尽分身都看了过去。
一个面带游荡者面具的男人正用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破铁片抵住傀儡师的喉咙。这个人个子不高不矮,一头短发,由四郎缓缓皱起眉头,手中的刀真的慢慢放下了。
游荡者,又是一个游荡者,并且还是一个近神军从未接触过的游荡者。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是什么时候加入游荡者的,他是否为亦神者,他的能力是什么。
近神军一无所知。
对方很聪明,他没有用任何能力,只是拿一块铁片抵住傀儡师的喉咙。这样一来,在场所有人无人可知他的能力,人人都心生警惕和畏惧,而那铁片的意义与刀一样,都在直接通知在场所有人,他随时可以要了手中人的命。
用一块破铁片,破掉一场必杀的局,由四郎摇摇头,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还是应该恼怒。
近神军需要傀儡师活着,游荡者自然也希望左右不受伤害。近神军不知道这位新出现的游荡者究竟有什么能力,当然也就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看来一切再次回到原点,平衡恢复。
唐糖的心情在短短几秒钟里从绝望到雀跃,这种大起大落让她几乎落下泪来。她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耳边传来的低语打断。
“不要多说,不要多做,”那个声音说,“等铁匠。”
听到这句话,唐糖的心放下一大半。没错,以铁匠的能力,他在几分钟内就可以将灰狼的小队全部杀死。只要铁匠来到这里,形势立刻逆转。
说话的人,自然就是余生了。
余生并不知道傀儡师对近神军的重要性,但是他却看到金手想要带受伤的傀儡师先行离开。时间紧迫形势紧急,余生无法再多想,在这一刻,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的选择虽然仓促,却也经过一番思虑。
与游荡者共进退的这些日子里,余生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近神军与游荡者之所以还没有大规模开战,主要因为相互之间还保持着一种动态的微妙平衡,这种平衡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却一直没有彻底向某一方倾斜,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调整双方力量。
那么对于近神军来说,杀死一位游荡者,自己却同样有人亦神者牺牲,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双方的平衡依旧没有打破。
所以余生有七八分把握,即使是近神军,在还有选择的情况下,也不会愿意以一换一。
余生考虑的没错,却并不全面,如果有必要,近神军是愿意以一命换一命的。但是这涉及到一旦发生这种事,其他未牺牲的亦神者会不会有额外想法。
更何况傀儡师虽然不善战斗,但是他的能力却远不是打打架那样简单,对大将军和卫夫子的研究来说,傀儡师十分重要。
余生歪打正着,却也不敢再动,他生怕自己的外强中干被对方发现,只好继续保持着威胁的姿态,人却在洞察之眼里通观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