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你想通过这部电影达到什么效果？”

“是单纯的提升演技，还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固有形象，想要讨一波观众缘，或者是想拍一部有那么点深度的电影，让自己有点热议度？”

饭后，三人随便找了个饮吧，杨铸叼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西瓜汁，开口问道。

蓝烟异常纠结，不是拍个小成本电影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选择题？

杨老师说的这些，自己都好想要，可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个演员，一辈子能做好其中一条，那就非常不容易了。

胡思乱想了半天，她终于彻底放弃：“杨老师，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帮我选吧，反正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关于发掘演员特质这块，你比我们专业的多，我们都听你的。”

听着蓝烟近乎于耍赖的一番言辞，杨铸差点气笑了，

让我做主？

这算怎么回事？

万一要是效果不满意了，或者观众反馈差了，你这是打算让我来负这个责任？

嘿嘿，偷肉挨打的事有人做，偷屎挨打的事，傻子才去做！

当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这部电影既然是你们出资发起的，那你们肯定要承担最主要的责任，别的暂且不说，大方向这块，必须由你们拿主意！”

一旁的杨敏娜似乎看出了杨铸的顾虑，与蓝烟咬了咬耳朵，这才说道：

“杨老师，你多虑了，蓝蓝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我们又非常信得过你，这才请你帮她拿个主意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老师，我们怎么也算是你的学生，请你相信，我们刚才的请求，并没有任何算计在里面。”

杨铸看了看杨敏娜的真诚表情，以及一旁不断点头的蓝烟，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觉得似乎自己多虑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相对比较相信杨敏娜一点，要是只有蓝烟自己的话，他是怎么都不会全信的。

点了点头，杨铸算是应承下了这事，然后开始思考起来，一方面是在思考如何才能让一部三百万的小制作电影对蓝烟的效用最大化，另一方面，则是想着如何才能不至于自己这个老师在学生面前丢面子。

思考了一会儿，他忽然冒起了个念头，自己这段时间不是在布置对外的【攻击计划】么？

为什么不能拿这部小成本电影尝试一下【防御计划】？

略略过了一下脑子，感觉完全可行，于是盯着蓝烟开口说道：

“这样，你先去洗手间，把妆全部卸了，然后我看看你能走那些路子。”

、

蓝烟虽然有些不情愿把花了自己一个半小时才画好的妆废掉，但她也知道，电影镜头和电视剧镜头对演员的脸蛋要求完全不一样，不看素颜的话，根本没法看出来你适合什么类型的角色。

于是带着点小委屈，施施然去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素面朝天的蓝烟走了回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杨铸笑了笑，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女人怎么想的，仿佛不化妆比不穿衣服还没有安全感。

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嗯，除了肤色略微苍白了一点，黑眼圈明显了一点，其它的倒没有太大变化，毕竟还年轻，底子在那放着。

最重要的是，完全素颜后，蓝烟的那股狐媚感竟然减下去了三分，清纯感却多了几丝；

杨铸左看看右看看，又让她随意扎个马尾来看看，

果然，扎了马尾以后，这个年纪的蓝烟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她那隐隐约约的狐媚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那种“青春无敌”美态的欣赏。

杨铸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开口说道：

“还是那句话，你的基础条件很好，可以尝试很多种角色路线；”

“但在我看来，既然要把这三百万效用最大化，那就不妨大胆点，尝试一下一些敏感题材，这样的话，你的形象很容被颠覆，演技也能直观地表现出来，”

“同时，说不定还能狠狠在电影圈刷一波存在感，从此真正踏足电影圈，”

“而如果你走点运，这种以题材取胜的电影多一点社会影响力的话，恭喜你，你可以勉勉强强称为【电影咖】了！”

蓝烟听得有些小激动，不过很快就有些犹豫：

“杨老师，敏感题材的电影如果拍好了，自然是很容易加分，“

“但是，怕就怕到时候会遇到一些外界的强力干预，”

“就在前年，那部非常有名的电视剧，《蜗牛屋》不是才播到一小半就被下令腰斩了麽？”

杨铸笑了笑：“《蜗牛居》当时的情况算是个特例，它被腰斩，原因很多，你们只看到了它的题材敏感，却没有看到了它实际上触犯到了各个地产商和一大堆市政钱袋子的实际利益；”

“有句话说的好，利益都是分软硬双层面的，如果你只侵犯了我软性利益，那咱们还可以斯斯文文地来一场君子战争；但是如果你触犯到了我硬性利益，那对不起，我只能不择手段了！”

“所以，同样是拍敏感题材，其中也有许多讲究的，你看张国师他们，这个尺度就掌握的很好，他早期的许多电影，既在某种程度上唤醒了大众对一些社会不好现象的重视，又不至于让上面觉得下药太狠，从而做出一些强硬手段；”

“因此，咱们如果掌握好尺度，你担心的那些事，暂时不会出现。”

蓝烟想了想，点点头，认可了杨铸的说法，当初张国师的《夏菊打官司》、《百里走单骑》等电影为什么能堂而皇之地拿那么多奖，而他拍的更精彩的《活的》这部电影，却遭遇了各种干预，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尺度”二字。

于是她问道：“杨老师，那你打算写一个什么题材的剧本？尺度的游标卡在什么程度？”

杨铸想了想：“所谓【教育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道能显示公平的防线】，那咱们的题材，就选择教育这块得了。”

“至于尺度的游标，虽然这几年关于教育话题的讨论一直很热，并且上面也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但为了稳妥起见，咱们明着把板子打在老师身上，但实际上却把这个板子打在【教育理念】上，说白了，就是捧【严肃教育】，而批判【快乐教育】；”

“这样，既能让更多的人看懂教育的真正价值，也能引起人们的反思，上面看到了，也因为这里面涉及的是【理念之争】，没有涉及到更进一步的内容，对我们不会有太多干预”。

两人虽然不知道杨铸具体想要把剧本的尺度卡在哪个标准，但也算听出来，他并没有打算把这部电影写成“禁片”，心中不由得微微舒了口气。

“那成，我俩谢谢杨老师了，等这部电影大放光彩了，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蓝烟明显陷入了一种类似于“传销狂热”的状态，要是不知道实情，还以为是这部电影已经票房大卖了呢。

看着yy着的蓝烟，杨铸脸上不经意露出诡异的微笑，

仿佛一个科学狂人发现了一只让他极为感兴趣的小白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