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段话时,梁呤一直暗中打量着傅椋的神情。
傅椋想着,这大抵就像是自家儿子欺骗了什么无辜少女的感情,做娘的当于心不忍,自在准备教训儿子之余对被骗了的心生内疚,想仔细补偿一番。
只是……不做皇后?、
傅椋一愣。
这话听在耳中竟有些许毛毛糙糙的刺耳,叫她心下猛然咯噔了一下,好像方才那块堵在心口的巨石又往下压了些。
可这明明是她这些年来一直的愿望,怎么此时听太后母后提起,她却全无半点子欢愉,反而凭空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滋味儿来。
就好似习惯了那么一件,她其实最开始不大情愿去做的事情,每每做起来也一直嘟嘟囔囔的埋怨,可若突然的哪一日里,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情你不必再做了的时候,却又茫然无措,不舍了起来。
这忽如其来的情绪,反而叫她忽略了梁呤的最后一句。
姣好艳丽的眉眼间,顿时就浮现出些许困惑和茫然来。
这困惑落在梁呤眼中,心下便有了数,也放了心。
这小丫头对自家那傻小子到底是有些感情的,只是全然没有意识到,即使如此便不着急了,只需推波助澜一番,中间那层窗户纸自然就能捅破。
话音一转,梁呤道:“这件事你不用着急给答,我总是站在你这里的。你若当真不喜欢那混小子,又或是心有所属,也不用顾忌,他那边自有我去给你说。”
能在后宫中活下来的女人,没有哪一个会是善茬,论心计,傅椋自是比不过梁呤的,她只三言两语,就在傅小女子的心底埋下了一粒种子。
这一番话说得傅椋神思皆乱,再加上今日里又诸事不顺得很,她便下意识将这茬子事也归咎于上,梁呤又拉着她说了一些穆商言小时候的趣事,就将人放回去了。
暮色低沉,星子闪烁,看着傅椋离去背影,梁呤面上几分欣慰,随侍在旁的桂嬷嬷搀扶着她,面上也带着笑。
“您且宽心罢,奴瞧着椋丫头不是对陛下没有感情,只是她这方面实在迟钝,需得好生点拨。”
梁呤晗首,十分赞同这话,她想了一想,对桂嬷嬷仔细交代:“明个儿仔细着,放些消息出去。”
后宫这群女人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发挥点余热,叫椋丫头好生开一开窍。
回去路上,傅椋都在思索太后母后讲得那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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