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三王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傅椋倒是当真想在走前上去摸一摸头,想来手感是必然不会差的。
一阵小风过,将傅娘娘胭脂色的裙角吹掀了些,露出里头藕色纹荷的绣鞋,她轻轻一脚,将路面上的小石块踢进一旁栽着花的泥地间,再一抬头时,却倏地一愣。
隔着一条长廊,不远处的阴凉里头,正站着那么三四个人。
一位身着麦秆色的锦缎长衣,风姿卓越,只能依稀见得个俊俏的侧脸,另外一位藕粉长裙,纱衣宫装,精致眉眼间端得是一副温婉的贤良淑德之姿。
当真是应了‘郎才女貌’那样的一个词儿来,倘若这里头站着的那位不是穆商言的话,傅椋倒是很乐意如此这般夸赞一句。
这是在做什么?
傅椋心有疑虑,当机立断的,在被这二人发现前,拉着白诺躲进了廊柱后头藏起身型。
只稍稍露出一只眼去,长且浓密的睫毛扑颤扑颤,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往那端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一看就不是做得好事情,可叫她逮到了罢。
小女子哼哼两声,下意识将周遭宫人忽略了个干净。
她自以为此番动作眼疾手快得很,那二人注意力不在这端,当是发现不了分毫,但不想,她被风吹起脂色裙袂的一角,却正巧叫面对这一端的女子瞧了个正着。
祁南霜眸光微微一闪,心道打这主意的果然不止她一人,眼波流转间,视线又落到眼前虽满脸写着不耐烦,却仍旧停下步子的男人身上。
她自入宫那一日起,就在众多感叹中,晓得了自己同传言中那位傅娘娘的模样生得有几分相似。
就连一向不怎么同后宫中嫔妃有接触的陛下,每每碰见她时,看过来的眉眼间也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祁南霜心底儿清楚,穆商言不过是透过她再看另外一个人,但这并不重要。
硕大的深宫中,旁人只会看你是否得了陛下恩宠,哪怕背地里乱嚼些不好听的舌根,也不过都是些拈酸吃醋的嫉妒罢了。
她一向晓得自己优势在哪处,平日里也刻意仿着傅椋的一番言行。
只是无奈她同这位傅娘娘不曾打过半分交道,着实了解不深,便也仅从丫头婆子嘴里听来她是个顶好的人,诸如此类的夸赞言语,也就照葫芦画瓢地端起那方架子来。
在得到陛下赏赐的一些奇物珍玩后尝了甜头,便愈发温柔起来。
熟不知,傅椋的性子同她仿出来的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祁南霜专程来寻穆商言,自也是听到了后宫里传起来的那些个谣言。
俗话讲,无风不起浪,虽说流言蜚语当不得真,但肯定是有个苗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