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放得很早,下午就上了两堂课,也就三点半的光景,最热的日头刚消下去两分。
曼心斜挎着书包,走得像大人一样规矩,挨到三班门口。
三班的小孩子对她早就见怪不怪,还有人起哄,等你男朋友哦。
这样嘘嘘她,她是丁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嘿嘿地笑:“别以为我不知你喜欢他,他不理你,就理我。”
说完把手臂高高地伸起来,小旗帜似的挥手摆动,阿哲无奈地撇过脸去,磨蹭着出来:“我还有一节课呢。”
“有啥好上的,你不都会了么?”
两人交头接耳的咕隆几句,曼心跑到花坛后面躲起来,预备铃响,阿哲犹豫地走到数学老师跟前。
曼心贼头鼠目地看他们办交接,阿哲出来了,脸蛋还是红红的。
做姐姐的牵起弟弟的手,走出校门后凑过去亲他:“你好乖,怎么跟老师说的?”
阿哲怎么都不愿意讲。
姐弟俩在街道边结伴而行,高大的榕树哗啦地洒下热烈的光影,小孩的影子缩得短短的。
阿哲对外面世界没有太大好奇心,跟着父亲和唐叔叔,什么没见过?
“....去我家?”他问。
曼心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还想着拿什么借口呢,热情地点点头:“好,那走吧!”
这gu奔放的热情到了老宅,立刻成了拘束的忸怩,阿哲叫佣人切水果去了,她把书包抱在怀里,视线不断地往楼上溜。
阿哲端着一盘水灵灵的冰西瓜回来,直言道:“我爸出门了。”
曼心失望极了,好在一个小时后,温宏带着客人踏步进来。
曼心跑过去立正,站得好好地,双腿并拢,头发也是重新扎过的,柳条枝式的蜈蚣辫子,脚上的鞋也是新买但很少穿的粉红色凉皮鞋。
“....您回来啦。”
温宏露出一丝微笑,嗯了一声,把阿哲叫过来:“你们去外头玩会儿,我这边谈点事。”
其实阿哲以前都是陪着父亲会客的,温宏决计不吝啬儿子能够耳濡目染的机会,这会儿只得带着曼心往外去。
好在老宅花木扶疏,哪儿哪儿都是一片幽美精致,不会太晒人。
曼心早已见异思迁,还有巨大的好奇,生拉y拽地把阿哲高到窗台下,钻出圆脑袋来,顶在厚实的天鹅绒窗帘下。
屋子里的温宏自是发现了,也没说什么,跟gu票经纪谈着,右手臂拖在沙发扶手上,捏一根香烟弹了弹。
“我那三只gu票,尽快卖掉吧。”
经纪挽留他:“太可惜了,现在也就这三只还算有盈利,真要卖?”
温宏点头:“现在的形式,昼夜万变,我有预感...”
又讲到在重庆、四川投资的房产,也要变卖。
曼心在外头看着,太阳把她的脑壳晒得滚烫,可她没感觉,唯一的专心只在屋子里那个大人身上。
她跟阿哲不同,乡野长大,对于城市和城市里游走的绅士行为,讲话谈判根本不会有过分的情绪表现,好像算盘都存在心里,这于她来说是高一层的生存智慧。
温宏要送客了,把孩子们招过来,跟他一起陪同客人走到门边,送他上汽车。
回头进来大厅,单独拎出阿哲:“逃课了?”
阿哲咬唇默认,温宏道:“很好,起码你没撒谎骗我。但是逃课仍旧不对,你觉得我说得有问题么?”
阿哲摇头,自觉认罚,去面壁思过。
曼心在旁涨红了脸,很心虚,想要解释,可是她不想在温宏跟前表现出坏孩子的形象。
温宏什么都没问,也没指责,阿哲逃课只可能是被外力影响,而这外力就是他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