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丹正好从自己办公室的窗户里,看到周姿从江景程的车里下来了。
她朱红的手指甲攥了攥自己的掌心。
周姿一边走一边想的是:自从和江景程离婚,从未想过这一辈子会再见到他,如今见到了,还能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好说。
从来看不透人生的走向。
纵然聪明如周姿,也在命运的轮盘里,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去向哪里!
不过周姿的脑子忽然顿了一下,想起那天在江景程办公室里,看到江景程和赵鸿儒谈笑风生的样子,她去了以后,江景程立马拉下来的脸,还有,人家出多高的价钱,赵鸿儒都不为所动,还有传言——
周姿真的觉得这事儿细思极恐了,看起来也不光是一颗金子般的心。
那个词,周姿可不敢想。
周姿去了办公室以后,神秘兮兮地对着曲然说了一句,“你鸿儒哥哥的性取向有什么问题吗?”
曲然看周姿看了好半天,“你不是一向业务第一的吗?怎么也开始关心这种问题了?”
“没有,就是好奇心。我想让赵鸿儒上咱们下一期的节目。”周姿说。
“真的啊?”曲然问。
“嗯。”
周姿不是不知道,江景程让赵鸿儒上节目,对江氏集团来说,能省多大的一笔广告费。
但这是双赢的策略,周姿也知道,电视台也需要一个术业有专攻的人。
这是第一个hr上商界,而且赵鸿儒的长相还这么——与众不同,应该算是很出人意料了。
曲然和赵鸿儒说了录节目的事情,两个人同意,台长也答应了。
赵鸿儒去跟江景程汇报这事儿,是签字的时候顺便去的。
人家赵鸿儒从来不浪费时间,统筹方法学得特别好。
说曲然和他说了让他上商界的事情,问问总裁的看法。
“我知道,是我向他们提议的,你去。”江景程正在看资料,随口说了一句。
“江总——”赵鸿儒很明显的意犹未尽,这句话显得优柔寡断。
在赵鸿儒的生涯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江景程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端倪。
江景程抬起头来,“怎么了?”
“今天曲然问我的性取向问题,是周主播让问的。”赵鸿儒说。
“哦?”江景程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交叉起来,饶有兴趣,“你怎么说?”
“我猜跟那天的传言有关系,另外,那天周主播看到我们俩在那里看东西——您对她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截然相反,还有今天,您刚说的,您推荐我上《商界》。我表妹特意来问我的性取向。”
“那你怎么回答?”江景程问。
“我没回答。”
“那就不要回答。”江景程说,“吊着她。”
“可如果这样,总裁,那我的名声——”赵鸿儒说到。
“我的名声不也一样?”江景程反问。
周姿怀疑的肯定是江景程和赵鸿儒,江景程心里有数。
赵鸿儒是这周来录节目的。
他和曲然本来就是亲戚,曲然给她看过了大纲,两个人沟通很快。
赵鸿儒的执行力相当强,一夜的功夫就准备好了。
录播的这一天傍晚,恰好周姿也在,她在演播室里看着采访的情况。
不过这次,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曲然的身上,她可不想再写一次检讨。
挺不错的。
赵鸿儒说起话来,井井有条,特别有内涵。
这次节目没出什么纰漏,周姿很放心。
赵鸿儒离开电视台。
他离开的时候,周姿正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赵鸿儒还特意多看了周姿两眼。
周姿就不明白了,看什么?
他的性取向,曲然也没问出子丑寅卯来,不过,周姿看他的身形,应该不是。
嗯,身形。
周姿看的是身形。
不过这种的生活证据都指向了,他和江景程之间——不明不白。
看周姿是看情敌来了?
晚上是曲然送周姿回家的。
曾晋又在周姿的家,和婉婉在玩。
看到周姿,他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盯着录完节目才走。”
“你过来,我和你说一句话。”曾晋说到,说着把周姿拉进了她的房间。
“你那天是什么意思?故意和江景程恶心我?”曾晋把周姿抵在门上,恶狠狠地说。
他双手举着周姿的胳膊,压在门上。
周姿想着,想找一个别人来着,没想到江景程会去。
不过江景程去了,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万一是旁人,曾晋可能不会往男女朋友上考虑,毕竟之前,周姿作为主播,也经常约嘉宾。
江景程一去,这出戏越来越真了。
对曾晋的刺激很大。
周姿被他钳制着,很难受。
曾晋二话不说,就在周姿的脖子啃起来。
周姿的声音哑在喉咙里,低声尖叫。
“为什么?我本来心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曾晋脸上的青筋暴起,对着周姿恶狠狠地说,“爱一个人就要得到这种惩罚吗?我爱你,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惩罚我?”
周姿觉得,曾晋的话,有道理!
曾晋的眼睛中似乎雾气飘渺,“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为什么演这么一场戏来骗我?你自己是痛快了,我呢?还是你仗着我喜欢你,在我面前为所欲为,认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对不起,曾晋,我早说了,咱们两个不合适,分手,可你不听!我怕我会耽误了你,你不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周姿抬头看着他。
“你以为我想喜欢你吗?我想喜欢一个怀了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吗?我也不想——可我陷进去了,有什么办法?”曾晋痛苦地说到。
周姿低着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
“你也没错。爱情里谁都没错,谁都错了!”曾晋说完,转过身去,抹了一下眼睛的位置。
他大约,哭了吧。
曾晋值得更好的,周姿不值得。
片刻之后,曾晋拉开门走了。
周姿呆呆地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连婉婉叫她出去吃饭都没有听见。
饭后,婉婉是跟着外婆睡的。
周姿梦里总是浮现出今天晚上的情景,曾晋,是一个深情的人,无奈所付非人。
周姿不想拖累他,孩子的事情还早,她不想让曾晋蒙羞。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姿又梦见了曾晋,他在马尔代夫对着周姿笑,对婉婉很耐心,不因为周姿的婚史有丝毫的刻薄。
又梦到晚上的一幕,他咬自己的脖子。
没醒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痛,醒了,照镜子,才知道为什么那么痛,都已经青了,特别重的那种青紫,估计要好得好几天。
很大的一块,她看出来曾晋的气愤了。
因为曾晋,周姿心情很沉重。
到电视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看材料,看上次赵鸿儒采访的反馈,材料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曲然“哇”了一声,对着周姿大惊小怪,吓了周姿一跳。
周姿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江景程给你咬的吧?看看,都紫黑紫黑地成了这个样子了,看着都疼!他有多爱你!”曲然把周姿脖子上的丝巾往下拨弄了拨弄。
刚才周姿在专心看材料,“伤痕”露出来了也不知道。
曲然这乍然一叫,可把周姿弄得特别炯。
“你别瞎说。我和他早就结束了,我怀上孩子就结束。我们俩没有关系了。”周姿很正经地说到。
曲然更加诧异了,瞪着眼睛说,“那你这意思,你除了江总,还有别的男人?”
“我——”周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懒得理你。”
恰好左丹从周姿的旁边经过。
这一幕也看到了,看到了周姿脖子上触目惊心的青紫的颜色。
很大的一片。
的确如同曲然所说,江景程是有多爱她?
左丹的心里在泛酸水,因为江景程而起的酸水。
嫉妒让她心里心酸,心涩,特别不冷静。
晚上去冯世纶给她买的住处的时候,左丹也狠狠地咬冯世纶的脖子。
冯世纶不是丰城人,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他的原配在外地工作,大概知道冯世纶的人品吧,也知道这种人一旦成事了,权色交易找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他的夫人一直都没有跟过来。
不过,在需要的时候,会营造一种恩爱的形象,各取所需的婚姻嘛。
今天晚上的左丹,让冯世纶觉得很过瘾。
“你这把我的脖子咬了,明天我怎么见人啊?”冯世纶说到。
“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计较呢。”左丹在床上,如同一条蛇一样。
“这个人可不一样,他地位不同。”冯世纶说。
“谁啊?”左丹问。
“江景程。”
左丹的动作慢了一下。
江景程,左丹现在对他又爱又恨,恨他把周姿的脖子咬成那样,为什么不是自己?
左丹的动作更深入了,“我也去如何?反正我是你的人的事,他也知道了。”
“我听说,丰城惦记江景程的女人挺多的,你确定要去?”冯世纶问。
左丹笑,“说得跟我也惦记他一样。”
心里想得却是:像我这样惦记他,惦记到心里痒痒、痛到要死的人,该是没有吧?反正他的心系之人并不把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