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公交车的时候,没再遇见陆越泽。
她也没多想。
那日,余掌珠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江延东的手机。
美国的半夜,中国应该是晚上。
余掌珠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喂”了一声。
那头一个女声说,“哦,打错了。”
旁边一个男人问,“给谁打电话?”
“我打错了。”说话态度特别柔和。
接着便挂了电话。
余掌珠愣愣的,心里凉凉的,听声音,好像是董杉。
这个点,董杉和他在一起,用他的手机打电话,不小心拨了余掌珠的。
不小心——
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余掌珠又在患得患失地考虑,江延东为何和她在一起,难道仅仅是为了给江家的财产如虎添翼吗?
余掌珠坐在自己的床上,哭了半夜。
恋爱到这个阶段的女孩子,即使条件再好,自己容貌再美,也有那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不自信和患得患失。
第二天一早,余掌珠起床后,懒得梳洗,坐在写字台前乱写乱画起来。
本来要写一个“江”字的,第一笔的“点”都已经落下去了。
可随即她想,我凭什么要写你的名字?
半夜和董杉在一起,不明不白!
她把纸旋转了角度,基本上“点”变得跟“横”差不多的时候,她就着这一横写下了一个字——陆。
想起她还曾经欠陆越泽一美元。
便又在后面写上了“陆=一美元”的别人一头雾水的东西。
只有她自己懂。
江延东回来是在十天以后。
这十天,余掌珠简直度日如年。
那天,他给余掌珠打电话,说他回来了,让余掌珠去别墅见他。
去干什么,余掌珠自然知道。
叙旧和做ai。
江延东在这方面,向来体力惊人,而且没够的。
余掌珠刚刚进了客厅,江延东就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唇在她的面颊和脖颈上亲吻,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从余掌珠的衣底伸进去,揉啊,捏。
“想我没有?”他问。
“嗯,很想。”
余掌珠因为他的亲吻,闷闷的声音从喉咙发出来。
这种声音,更加刺激了江延东。
他抱着余掌珠便上了楼,放在床上,就开始狂躁地脱衣服。
余掌珠被动地承受着她。
睡了一下午,醒来以后。
余掌珠说,“有本书叫《红与黑》,你真该看看。”
江延东从侧面看了余掌珠一眼,“你以为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意思是他是于连,通过追求德瑞那夫人,达到自己飞黄腾达的目的。
“你看过?”
江延东从床上翻身起来,把余掌珠抵到了床头,眉间有些阴骛,“我不是于连,你也不是德瑞那夫人!”
“你看过?”余掌珠的两只眼睛,仿佛两只小母兽一样,带着惊恐又探究又撩人的光。
“谁没看过?”江延东把余掌珠紧紧地抵着。
余掌珠看到江延东的脾气似乎起来了,她慌忙攀住了江延东的脖子,就开始吻他。
江延东的火气小了一下,他双手按住余掌珠的肩头,把她按到了床上,“在乎我?所以在试探我。”
“没有,只是在乎。”余掌珠轻咬了一下江延东的唇。
余掌珠这个“在乎”回答得非常小鸟依人。
江延东这才不计较刚才余掌珠的说辞了。
她为何这么说,他自然知道,他也早知道自己摘不清了。
若说不是带着商业预谋而来,如何收购计划完成得漂亮而有条不紊?
说他天生有这种能力,他信,而她不信。
第二日,余掌珠直接从江延东的家里,去了哈佛,打车去的。
腿疼,开不了车。
江延东早晨的时候说了,下午会去接余掌珠,让余掌珠把下班的时间,还有具体地点发给江延东。
余掌珠答应了。
本以为两个人同在一个城市了,没有距离的怨恨了,
可随着距离越近,余掌珠发现,她对江延东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所以,怨恨也更大。
消除这些怨恨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两个人在床上的时候,是最和谐的时候。
自从收购事件,两个人根本没有敞开过心扉。
所以,董杉用江延东手机打电话的事情,她便没问。
没问,在她心里便成了一根刺,扎得她生疼。
满心满心的都是江延东,即使是刺,也都是因为他。
那日工作的时候,余掌珠很快地看材料,希望快些下班。
下了班,她便在行政大楼前等着了。
因为下来的时间比较快,江延东赶过来,还要等一会,余掌珠便站在那里等着他。
一个熟人从余掌珠的身边经过。
他看见了余掌珠,余掌珠也看见了他。
陆越泽朝着余掌珠这边走过来。
“你在这里念书?”他问。
“哦,没有,两年前就毕业了,在这里工作。”
“那日,你为何在我大伯家?”
“我——我——”余掌珠说到,“我和我男朋友在那里。”
“你有男朋友了?”陆越泽问。
余掌珠抬起头来,笑了笑,“是。”
“我怎么没注意?”
“当时他坐在沙发上。”
陆越泽笑笑,“我学金融的。我先去上课了。”
“好。”
两个人道别之后,余掌珠朝着陆越泽的背影看了看。
转过头,却看到江延东的车停在对面不远处。
余掌珠一凛,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江延东的胳膊靠在窗户上,朝着余掌珠这边看,表情很阴。
余掌珠乖乖地上车了。
余掌珠说她想回家了,今天翻译了一天,很累。
如果去了江延东家,不知道要被他折腾成什么样。
毕竟今天她又碰上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感极强的陆越泽。
车子朝着余世中别墅的方向开去。
“我说来接你,你就给我看这个?”江延东不晴不阴地问到,也笑,不过那笑,很可怕。
“哪个?”余掌珠问。
“你说哪个?”
余掌珠想了想,“只是遇见,我也不是故意的,刚才从我面前经过的学生那么多,你怎么不介意?”
“我说我介意什么了吗?”江延东又问。
余掌珠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话。
也是,江延东没说介意的是什么事,她就自己说出来,当真是不打自招。
最近这段时间,余掌珠真的被“阳光明媚的少年感”这个词变成了惊弓之鸟。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余世中不在家,反正他也经常不在家。
余掌珠便上楼了,江延东也上楼。
余掌珠去换衣服,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江延东站在那里,看写字台上的一张纸。
他微微低着头,手上拿着那张纸,内里的心机,余掌珠看不明白。
余掌珠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心里有些害怕,怕他延伸出别的来,可随即又想,就是一个陆,他也不会想到什么的。
刚要从江延东的身边走过,江延东便掐住余掌珠的脖子,“哪个姓陆的?不说说吗?”
余掌珠的心跳得很快,“是我翻译的一本书,这是其中的一个梗。”
“是么?哪本书?”江延东又凛凛地笑着。
“从图书馆里找的,忘了名字了。”余掌珠信口瞎说。
她很不想让江延东把陆越泽和“阳光明媚的少年感”联系起来。
虽然,陆越泽代表的真是阳光明媚的少年感。
江延东把余掌珠推倒在床上,压住了她的身子,“掌珠,别跟我耍花样!”
他的手已经摸进去了。
“我没有!你这么厉害,我怎敢和你耍花样?”余掌珠脸色有几分苍白。
江延东隔着衣服,狠狠地咬了余掌珠高耸的ru峰顶部。
余掌珠嘤咛一声。
“没你厉害。”他的唇在余掌珠的腮边游走。
“嗯?”余掌珠回答得胆战心惊。
“自然没你厉害。你这里有人了,还要在我身下承欢,挺委屈你的。”江延东的手抚住余掌珠心口的位置,冷冷地嘲讽。
他说的是——余掌珠的心里有人了。
“没有,我心里没有!”余掌珠反驳。
江延东的手挺狠地揉捏着余掌珠,在她身上横冲直撞。
最近,他们误会很多。
余掌珠知道自己越解释越乱,便不解释。
……
殷觅的医院。
昨夜,余添在殷觅的病房睡的,旁边还有一张看护床。
一夜浅眠,快清晨的时候,又梦见了他和殷觅的性事。
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少,做的多。
好像殷觅一直都不怎么情愿的。
说是做梦,其实,还是原来的事情重现。
那次在车里,在商场里,在洗手间里——
除了家,好像他们哪儿都打过野战。
殷觅这个女人,虽然长相高贵,但是身上有一种勾引男人的气质,让所有的男人,见到她,便控制不住。
余添尤其中了殷觅的毒。
梦里想了这么多,不知道怎的,竟然梦遗了。
弄了身上好大的一片,床单上也好大好大的一片。
他当时还不知道。
护士开门的时候,他才醒的。
还是那个护士——林珥。
他进来给殷觅量体温,例行检查。
余添再躺在床上,不像样的。
他站起身来,去了洗手间。
林珥要去收拾余添睡的那张床,叠被子的时候,看到了床中间的那些湿的东西。
毕竟是护士么,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余添去了洗手间,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
他赶紧从洗手间走出来,看看床上湿了没有。
万一让林珥看到,那就丢人了。
他出洗手间一看,林珥已经盯着中间那些湿的东西看。
虽然是护士,但是看到这个,还是觉得脸挺红的。
林珥看到他出来,她似乎从自己的心底发出来一句,“不要脸!”
她一直戴着口罩,到现在余添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这句话,憋在心里,如果不说出来,会把她逼疯。
她觉得这个男人,睡在殷觅的旁边,想的却是这件事情,肯定对殷觅不是真爱,定然是看上她的身体了。
而且,他把人家害成这样,他自己却这般逍遥,还扮成深情的模样。
这笔帐,怎么都划得来。
这种男人,林珥可不陌生。
“我——”余添也难堪。
本来口才非常不错的他,竟然在林珥的面前卡壳了。
他卡壳这种事情,可真是千年一遇。
“自己给我收起来!”林珥带着口罩,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善。
作为护士,她当然知道这是男人的本能反应,可这本能反应,她觉得肮脏,她不肯收,所以颐指气使地让余添做事。
余添理亏,自己过去把床单收了,放到了墙角,等会儿保洁来了,自然会收走的。
本来今天余添想多待会儿,可林珥在病房里,他便呆不住了。
今天去公司也没什么事情,想找掌珠聊聊。
他和掌珠,因为殷觅的事情,疏远了不少,掌珠心里肯定过不去。
所以,中午,他想请掌珠吃饭,在五星级饭店。
掌珠今天去哈佛工作了。
接到余添的电话,掌珠很开心,她说,“三哥,五星级酒店吃的是生意,要不然去私房菜啊,那里的饭做的很好吃。”
余添答应了。
中午,两个人到了私房菜。
点菜以前,江延东给余掌珠打了电话,问她在哪。
余掌珠说,私房菜在和三哥吃饭。
江延东说一会儿去接她。
昨天江延东说余掌珠的心里有人了,余掌珠极力反驳,不过,江延东不信。
也可能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江延东回了家,余掌珠又大哭了一场。
不过,晚上余掌珠又给江延东发微信了,说请求他原谅的话。
江延东的气消了消,他曾经和江景程说过,这一辈子,不和余掌珠计较的。
毕竟年龄差距在那儿。
可有些事,不计较实在难受。
时间越长,他便越是这样。
越和掌珠计较,他的心眼便越小,即使看塔罗牌这种捕风捉影、荒谬的事情,他也不放过。
他今天在公司里烦躁,想和掌珠说说话,便约她。
余掌珠问了余添殷觅的情况,余添苦笑着,“还能怎么样?还是那样,估计这辈子只能更坏,不会更好。算了,不提她了。”
越提越难过。
余添又说,最近二哥的情况不太好,他去很多地方求职,人家都不用他。
“二哥跟你说的?”
“没有。是二嫂跟我说的。那天去了我家里哭天抹泪。虽然他们家现在也挺有钱的,但坐吃山空,他们也没底气,再加上孩子马上要上大学了。二哥不可能去大哥的公司工作,他一向也看不起大哥,来我的公司,他受不了气。”余添说到,“你不如问问江延东啊,我估计很多地方不敢让二哥去,就是惧怕江延东,可能都觉得江延东恶意收购了他的公司,自然和余元个人有过节,为了不得罪江延东,自然也就不敢用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虽然他原来也跟我斗,但毕竟是自家兄弟么,到了这个地步,不落忍。”
余掌珠点点头,心想,江延东的声望好高啊,至少比二哥高好多。
余添跟掌珠又说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又跟掌珠道了歉,说为了殷觅,两个人之间有了嫌隙,很不对,请掌珠原谅。
掌珠挺开心的,世上的人,她曾经最怕失去三哥。
这次三哥主动和好了,她自然开心,笑容也比较真挚了。
吃完饭,江延东便来了。
余添对掌珠使了个眼色,余掌珠会意,是为了二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