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糖很是稀奇:“浅浅,你自己穿的吗?”
“是呀。”小姑娘低头整理着蝴蝶结领口,她笨手笨脚又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动物园憨态可掬的小熊猫。
江糖噗地声笑了下,放下小裙子伸手过去:“今天是圣诞节,浅浅不穿这件。”
“那穿什么?”
江糖把旧衣服放下,为她换上了红白相间的小旗袍,这件小裙子中国风十足,柔软的白色毛领衬着她小脸圆润,皮肤白皙,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像极了可爱的中国娃娃。
江糖动手为她扎起两个丸子头,正要别上发饰时,浅浅激动的把欧阳送她的礼物递了过来,“这个这个,浅浅要戴这个。”
向日葵的发卡和服装有些不搭,但江糖还是应了,小心给她戴好,看着镜子里那娇俏的小姑娘,浅浅顿时笑了。
小家伙臭美的朝江糖抛了个眉眼,声音软糯:“妈妈,我好看吗?”
江糖:“……”
江糖:“你这是要去干嘛?”
浅浅从化妆台上拿起一只江糖的唇膏,然嘟起嘴不甚熟练的涂上,“给欧阳哥哥看。”
她涂得歪歪扭扭,江糖眉心狠狠一跳,二话不说用毛巾给她擦了干净,面对着浅浅责怪的眼神,江糖神色严肃:“你现在还小,不能用化妆品。”
浅浅瘪着嘴。
江糖继续道:“你现在已经很可爱了,再继续可爱的话会被人拐跑的。”
浅浅眼神怀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江糖点头,浅浅没有怀疑,乖乖跳下椅子等着欧阳回来。
很快,林随州领着理完发的欧阳进了门。
他剪短成了小平头,干净清爽,五官长开不少,很是英俊好看。
浅浅双手背后,抿着唇突然不敢接近。
欧阳正站在林随州身边看着她,她穿着红色小旗袍,白白嫩嫩,甜甜软软,像是可爱的蜜桃,望着那双晶亮的眼睛,欧阳陡然红了小脸。
两个小家伙虽然什么都不说,气氛却充满温馨。
林随州长睫微颤,平日里淡漠的脸更冷了几分。
“走吧,我们一起去过圣诞节!”江糖踮起脚尖捏了捏林随的脸,“老公,笑一个。”
那声老公叫的林随州心情颇好,唇角稍勾起,眸低沾染了几缕冬日的暖意。
圣诞节的街头满是节日的氛围,偶尔还能看到假扮圣诞老公公的店家在门口派送礼物。江糖跟在林随州身边,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挽着他臂膀。
他黑色的大衣更显得双腿修长,腰身笔直,林随州眼角余光睨过,江糖脸上始终带着笑,眸中星星点点,仿若星河。
“冷吗?”
她摇了摇头。
林随州拉着她的手揣放在口袋,又去看那四个孩子。
初一牵着弟弟,欧阳拉着浅浅,看到有趣的东西时,会停下观望一会儿。
林随州又看向了与她并肩而行的江糖,从母亲去世后,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安稳。
身边有妻子,身前有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江糖。”
“嗯?”
他脚步猛然顿下,附身贴上她白皙柔软的耳垂,双唇亲启,淡淡三字落入耳中。
江糖眼睛一眨,笑了。
过完圣诞后,一家人便又回了a城。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欧阳的收养手续,过程进行的非常顺利,欧平云那边也没任何异议,想来是无比开心能摆脱这个麻烦。
江糖让人整理出一间房,房间紧挨着梁深,又去置办了一些儿童用品和服饰,就这样,欧阳正式入住林家。
办理好一切后,江糖领着他来到了写有欧阳的房间,他的新房间有一个小阳台,地上铺着柔软的彩色地毯,漂亮的床上摆满了毛绒玩具,欧阳小心翼翼走进去,对着满屋子的布偶和模型发呆。
江糖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照着梁深的房间帮你弄了。”
欧阳拿起一个变形金刚的模型摸了摸,仰头微笑:“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姐姐。
现在都算她半个儿子了,再叫姐姐是不是有些不适合?
江糖揉乱了一头发,看着他背影,试探性开口:“阳阳,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妈妈吧?当然,你要是不愿意……”
“妈妈。”
他叫的特别干脆利落。
江糖惊了:“你……愿意?”
欧阳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以后会和浅浅结婚,叫你妈妈也是应该的,还有林爸爸。”
刚来到门口的林爸爸:“……”
有些想丢小孩怎么办?
“我这样是不是就叫做童养婿呀?”
望着欧阳那写满求知欲的眼神,江糖凝着脸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按理来说,好像、的确……嗯………………
“你现在还太小,不要想有的没的。”林爸爸忍无可忍,进门狠狠揉了把他的小平头。
欧阳仰起下巴:“林爸爸好。”
林随州喉咙一梗,看着那双眼突然有种有气使不上来的感觉。
“房间还满意吗?”
欧阳点点头,跳上床蹦跶了两下后,又扭头看了过来:“林爸爸,林妈妈,我有一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他表情不似刚才,写满严肃认真。
江糖忙问:“你说。”
欧阳垂下眼睑,紧紧抿着下唇,过了好久,他才小声开口:“我不想姓欧了。”
他年纪小,心里却和明镜似的。
在被送往美国时,欧阳见了亲生父亲一面,他们的会面是那样冷漠又尴尬,所谓血缘的羁绊在他们这里成了枷锁,勒的人喘不上气来。欧平云厌恶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儿子,欧阳也痛恨这个害他失去母亲的凶手。
如今,亲生父亲不要他了,他也无需挂着这个姓氏度过往后生活,他们之间的父子情,从此后便断的一干二净了。
江糖半蹲在欧阳面前:“那你想姓什么?”
欧阳挠挠头,神色腼腆:“我妈妈姓徐,我改姓徐好不好?”
“徐阳?”
欧阳摇摇头:“徐欧阳,还是欧阳,因为浅浅叫我欧阳哥哥的时候很好听。”
江糖:“……”
林随州:“……”
这孩子年纪小小就是恋爱脑,怕以后都没得救了。
江糖爽快应下:“好,就听你的。”
“谢谢妈妈。”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冲江糖笑的爽朗动人,“谢谢你们愿意把我带回来,以后等你们老了,换我来照顾你们。”
江糖捏了捏欧阳脸蛋:“行了,去玩吧。”
目送着欧阳跑远的身影,江糖缓缓站起,伸手拍上林随州肩膀,“崽崽,我现在是六个孩子的妈妈了。”
林随州眉头皱起:“六个。”
“是啊,六个。”
林随州认真算了一遍后,眼睛眯起:“还有一个在哪儿?”
江糖看向他,眼神意味深长。
“……”
“…………”
欧阳的到来又给这个家添了几分生气,然而……梁深不开心,梁深不爽爽。
身为老二,上有大哥压着,下有妹妹宠着,本身就够透明了,现在竟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哥哥,尤其这货还老在他妹妹面前晃悠,看着就烦人。
林随州今天去了公司不在,江糖又在楼上练瑜伽,每一个小时估计下不来,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欧阳,梁深眼睛转了转。
他转身跑去花园把足球抱进来,雄赳赳气扬扬到了欧阳面前,面对欧阳不解的视线,梁深手拿足球胸膛挺起:“我们决斗吧!”
愣了下后,欧阳往一边挪了挪,继续看电视。
这种无视对梁深来说简直就是挑衅:“你不敢吗?!”
欧阳不搭理他。
“我们来踢足球,我要是赢了,以后你的零花钱都给我,还要帮我做作业。”
欧阳总算舍得看他一眼了:“那我要是赢了呢?”
梁深想了下:“你要是赢了,我当你小弟!”
欧阳一合计,觉得挺划算,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正要出门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时,未曾想下起了大雪,看着阴沉的天空,欧阳一点也不遗憾的说:“我们只能换个时间了。”
“不换不换!”梁深不依,“我们就在客厅决斗!”
看他固执,欧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梁深玩。
偌大的客厅内,两个熊孩子追着足球四处跑,足球所到之处,一阵霹噼里啪啦,五分钟后,茶壶碎了,十分钟后,花瓶倒了,十五分钟后……听到动静的江糖忍无可忍的下来了。
正玩儿的开心的梁深猛然感觉一阵寒气袭来,他缩缩脖子,回头一看,暗叫不妙。
整个客厅已经没法看了,满地的玻璃渣从花瓶里撒出来的水渍,非常不巧的是,地上那块毯子是江糖最喜欢的。
完了……
梁深傻眼,呆呆捅了捅欧阳的胳膊:“有个成语是什么……入土为为……”
欧阳接话:“入土为安?”
梁深:“对,入土为安!”
“林梁深。”
身后,响起了魔鬼江女士的声音。
同时,梁深感觉到了魔鬼妈妈的死亡凝视。
江糖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目光略过碎裂的茶壶,还有倒在地上凄惨无比的昂贵花瓶,米白色的沙发上踩满脚印,柜子上的画册多了几道裂痕。
她保持微笑面对二人:“谁干的?”
梁深瑟瑟发抖。
“你们两个过来。”
梁深躲在了欧阳身后。
江糖弯腰平视着他们,语气很是温柔:“说,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