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接受任何的好。
即便结果是她遭遇倒霉,吃尽苦头,她也应该承受一次。
全世界肯定还有很多很多像卫沉那样不幸的人,他们都在努力、坚强地生活。她周晓月已经过了十七年的好日子,足够好啦,怎么就不能稍微辛苦一些。
系统不再作响了。
那“滋滋”声第一次降下频率,变得低柔,像是轻抚颅内,带来奇妙的感官触觉,竟然缓解了一些周晓月的精神压力。
到了周家门前。
庭院小花园里的灯亮起来,照出一片幽静。
车刚停下。
周晓月就开口:“霍长英,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我会和爸爸妈妈说清楚的,你赶紧回去吧。你妈妈比我爸妈难应付多了。”
霍长英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似乎知道周晓月后面还有话没说完,侧过来聆听。
而周晓月做了深呼吸,一口气说出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话:“那个,我感觉两个人一起用车是挺麻烦的。
总是要等来等去,这样好耽误事情啊。”
说到这里,周晓月很难不卡壳,她难为情地低下头,脸颊微红。
“当然,每次都是我耽误你……”
插了一句抱歉,周晓月又马上接着自己想了一路的腹稿继续说下去:“我还是跟爸爸说一下,坐家里的车吧。
我可以让爸爸的司机先送我去学校。”
周晓月补充完所有话,才抬起眼,看向霍长英。
那眼神小心翼翼,明亮而濡湿,总是水汪汪的。既是下意识地想要寻求霍长英的认同,又生怕霍长英会不同意。
她的眼神有一如既往的钦慕、崇拜、依恋,但却多了一丝犹疑。
就是那么一丁点,再细微,再渺小,也变得醒目、刺眼。
霍长英极轻地叹了一口气,轻得几乎听不见。
要不是夜晚的庄园安静,周晓月都会错过那声叹息。
车内的顶灯照下来,沿着霍长英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颌线贴合光影,更显立体分明,只是将深邃的眼睛拢进了暗处,只从瞳眸中透出些许亮光,专注而柔和。
周晓月却莫名有些紧张。
她又问霍长英:“你觉得怎么样?”
霍长英在等她说完。
即使周晓月说得磕绊、结巴,他也没有打断。
然后,霍长英才勾起嘴唇,再一次地微笑起来。他的笑容就像是壁画上的人像一般,每一个弧度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那好吧。”
霍长英笑着说:“你都这么说了——只要叔叔别误会是我嫌麻烦。”
周晓月立刻摇头,快成一个拨浪鼓,略显稚气。
“不会不会!是我自己想要分开上下学,我爸不会怪你的。”
她是娇嫩、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