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出逃一样在外面游荡, 不想再按循规蹈矩的日常路线往返来回。
放学了, 周晓月也没有动。
整个晚自习期间, 她就在校对错题查漏翻书,像是要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文字全部都印进眼睛里一样地看着, 专注到有些吓人。
教室里空了大半,周晓月还在看笔记, 连书都没合上。
晚一些离开的人看了周晓月好几眼, 诧异极了。但是她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在教室里待到只剩下自己一个。
连走廊上的灯都暗下去。
她还待在自己的座位。
“啪。”
直到教室里的灯光忽然一灭, 周晓月才在骤然的黑暗中惊醒过来,轻轻地“啊”了一声。
下一刻,灯马上亮起来。
“谁在教室里?我还以为人走了忘记关灯。”原来是班主任薛其看到12班还亮着, 过来查看。
周晓月轻轻地喊了一声:“薛老师。”
薛其看到是她,惊讶地推了一下眼镜。他马上走进来,关心地询问:“晓月,你怎么还没走?霍长英呢, 你不是一直和他一起上下学么。”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问霍长英。
毕竟周晓月和霍长英这两个名字绑定在一起这么多年, 老师们也都知道他们的事。
周晓月捏了一下书角, 忽然解释:“我和他说了自己走,以后就不一起了。”
虽然霍长英只是冲她微笑,并没有答应,虽然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但周晓月还是认为这次可以成立。
其实她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想太多。
她不是为了躲避霍长英才在教室里坐着不走,她只是看书看得忘记了时间。
学习当然没有丝毫乐趣可言,但是在这个周晓月陷入混乱的当下,反而是课本上那些让她曾经避之不及的枯燥内容能够塞满周晓月的大脑,把她从父母和子女,替代和交换,依恋和感激等等乱七八糟的关系纠葛思考里解救出来。
少女半垂着脸,精致的五官显得脆弱。
薛其从镜片后面打量周晓月,目光里带着一丝忧虑。
“你一个人,就更不能待到这么晚,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成年人没有打探青少年之间的分分合合,只是叹一口气说,“走吧,老师送你回家。”
周晓月面露迟疑。
这下薛其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介入点,问周晓月:“和家里闹别扭了?”
周晓月一边摇头,一边收拾东西站起来,“我马上就回去。”
薛其评估着她的摇头到底是拒绝接送,还是否认闹别扭的事,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周晓月在这个时间独自回去,坚持跟着少女。
他无奈地说:“老师不能让你出事呀。”
外面已经很黑了,再关掉教室里的灯更加暗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