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吐血啦！”

梁永怒极攻心，血喷三尺。

眼见此幕，笑面虎竖起大拇指，继续补刀：

“铁手秀才为了作诗，呕心沥血，令我好生佩服，佩服！”

“你，你！”梁永气得手抖冷，“笑面虎，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说罢，怒而甩袖离去。

笑面虎哈哈大笑：“别走呀，听我也作一句诗，落第秀才不如狗！”

“对对，以后铁手秀才就改叫落第秀才，雅称不如狗。”众人跟着哄笑。

已经走了十几步远的梁永，噗的又吐一口血，摇摇欲坠，要不是仆人赶紧搀扶住了他，可能就要气得当场昏死。

见状，桃花娘子眸光朦胧，略带三分羞涩望了眼林毅，起身一礼道：“小女子有些乏了，先行告退，几位慢饮。”

众人心领神会，桃花娘子已经选择了田伯光，纷纷羡慕的看了看少年，各自离去，到其他花魁那边碰碰运气。

“田伯光，今晚你有福了。”

笑面虎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拍拍林毅的肩膀，屁颠颠走了。

林毅翻个白眼。

他对桃花娘子真的兴趣不大。

“田公子，我家姑娘请你过去小酌几杯。”侍女热情邀请。

林毅略默，身体很诚实的去了。

开阔的闺房里，桃花娘子站在书桌前，提笔写下《桃花娘子》，然后交给侍女誊抄，传播，明天就能传遍大街小巷。

在这个世界，青楼女子与诗词，搁在前世，便是明星与八卦。

“倘若奴家将来能名垂青史，公子功不可没。”

桃花娘子落笔，眼中流露缠绵情意，愈发光彩照人，“今夜，就让奴家要好好伺候田公子，聊表谢意。”

林毅腼腆一笑。

“奴家先为你抚琴一曲助助雅兴。”桃花娘子轻拢慢捻，琴弹的是真的好，绝对是专业的，林毅不懂音乐，也听得格外享受。

这时候，林毅注意到了书桌上有一幅画卷，随意看了眼，视线瞬间凝固。

只见那画卷上，环境是酒屋之中，十几个客人坐着，神色各异，视线全部转向门口，而门口有两个人正迈步进门，赫然是笑面虎和林毅。

看到笑面虎，梁永目中闪过厌恶之色，破戒和尚兀自念经，柳三更木然枯坐面无表情，严苍豪饮，其他人也随意。

整幅画卷将笑面虎和林毅进门那一刻，众人的反应惟妙惟肖的还原出来，几乎抓住了每个细节。

如果这不是水墨画，林毅一定会以为画面是抓拍下来的。

也就是说，桃花娘子在现身前，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并在纸上画了下来，这是何等高超的画意。

仅是作画的手速，便让人叹为观止。

林毅忍不住道：“桃花姐姐，以你的才华，何须混迹在这风雨场所，太屈才了。”

桃花娘子笑了笑道：“看来田公子并不太了解我们合欢派的修行之法。”

林毅神色一正：“愿闻其详。”

桃花娘子：“合欢派的修行旨要是‘红尘炼心’，与众生同乐。”

林毅似懂非懂，为了与众生同乐，于是鸡你太美了？

桃花娘子：“田公子是三花境武者，应该知道三花境之上，还有‘四相境’。”

我还真不知道……林毅不动声色，只点了下头，便听见桃花娘子继续说道：

“四相境分别是众生相，我相，无相，本相。

众生相，乃是四相境的起始。

一个人从生下来开始，所掌握的一切本领，包括语言、才艺、武功，等等，基本是从别人身上学来的，那么我们每个人，也可以说是众生的集合，这就是众生相的本意。

直到有一天，经过我们持续不断进阶、变强，不断学习和掌握了众生的本领，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到了超越众生，才能从‘众生相’晋升到‘我相’。”

林毅听得心神一震。

想想也是，林毅自己一身的本领，哪一样不是学来的。

众生即我，我即众生！

桃花娘子：“田公子应该听说过这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为什么我们会身不由己呢？那是因为我们只是众生的一员，依赖于众生，也受制于众生，但如果我们超越了众生呢？”

林毅恍然大悟：“只有超越了众生，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回想起来，他被顾青山派到药王谷顾家执行任务，顾青山有他的计划，谷主顾云涛也有自己的谋划，就连公孙昭也是如此。

林毅裹挟其中随波荡漾随风起舞，要不是他开了外挂，只怕生死难料。

这不就是，身不由己吗？

林毅豁然开朗，看着画卷道：“你在红尘打滚，你描画众生百态，全是为了修行。”

桃花娘子咬了咬娇艳丰满的唇瓣，起身来到林毅身旁，轻声细语：

“四相境高深莫测，奴家只是九叶地花境，可不敢妄自揣测，不过奴家通过描画客人们的神态，却可以为将来修行众生相打下基础。”

你还真是高瞻远瞩，难怪胸前沟壑纵横……林毅一把将美人揽入怀里，烛火轻盈跳动，照得窗户上人影凌乱。

翌日一大早。

林毅掏出一枚枚金纹，桃花娘子却坚决不收，似乎对于昨晚林毅的表现，出乎意料的满意，于是林毅感觉自己又被白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