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看来夏犹轻真是个硬骨头,谁都啃不烂,你们之后的侦……”
“队长。”林诺打断他的话,面色严肃。
李队愣了一下,看着她,“嗯?”
林诺舔了舔唇,鼓起勇气说,“我请求终结任务,这个案子,转由一组或者三组接手。”
“什么?终结任务?”李队皱起眉,满脸不赞,“林诺,这个案子越是麻烦,侦破后你的功勋就越大,你一直都是个迎难而上的孩子,难道因为这次这个夏犹轻棘手一点,就打退堂鼓了?我们二组好不容易抢到这个案子,这里面有你的勤奋,也有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你一句终结任务,知不知道影响有多大?”
“李队,我不是怕难,只是,我们二组没有资格了。”
“什么没资格,你在说什么?”
林诺垂下头,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想到坦白带来的后果,她还是开不了口。
夏犹轻就像颗定制炸弹,她料不到他下一秒又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昨晚她大可以带上人上门找他交人,可是她没这个胆量,她怕把他逼急了,说出什么出卖她的话。
上次在summer吧,看到他和赵局通电话时,天知道她有多紧张,最后他没有揭自己,挂掉电话,她又有多庆幸。
他就像一把能桎梏她的刀,这把刀什么时候露出尖刃都是他夏犹轻说了算,而她就是刀下待宰的羔羊,生死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
这种感觉太差了,她不想被他控制,也不想再想方设法的像只躲在黑暗的老鼠一样,躲躲闪闪,连看到自己的队友心里都装着心虚。
太累了,这样真的太累了。
“小诺,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队看她脸色忽而青,忽而白,有些担心,“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先休息几天,我给你批假也可以,但是终结任务这种话,不要再乱说,要是让队员们听到,动摇军心懂不懂,而且这么多大的案子,也不是你林诺一个人……”
不等李队唠叨完,林诺鼓起勇气,站起身,对他敬了个军礼。
李队一愣,被她突兀的郑重弄得不安。
“你这是干什么?”
“李队,有件事我要坦白……”
李队沉沉的看着她,被她的凝重感染,“你说。”
“其实我……”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别人推开,外面闯进个气喘吁吁的小警员,“李队,夏……夏犹轻来了。”
“什么?”李队霍然起身,“夏犹轻来了?在哪儿呢?”
“有师兄待他去侦讯室了,队长你快去……”
李队答应一声,绕过办公桌,路过还站在僵立在原地的林诺,拉了她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林诺呐呐的跟在他后面,却觉得脚沉得动不了。
他来警局了?来干什么?
监控室里,林诺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隔壁空旷的侦讯室里,那恣意潇洒,脸带笑意的俊朗男人,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往右边的墙壁看去。
明明知道他什么都看不到,林诺还是有种灵魂都被他盯紧的感觉。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正在这时,监控室的门又开了,林诺偏头一看,是赵局亲自来了。
有人给赵局搬了张椅子,赵局坐下,对还站着的林诺摆摆手,“你也坐,坐下慢慢看,这个夏犹轻就是只老狐狸,我倒想知道,他怎么亲自找上门了。”
林诺没坐,她现在就算坐,也是坐立不安。
侦讯室里,李队带着两个警员亲自侦询,他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敲,气势先露出来。
夏犹轻收回视线,淡淡的看他一眼,吊儿郎当的笑笑,“李队脾气不小。”
李队坐下,冷笑,“连我姓什么都知道,看来你的功课做得足啊。”
“c市重案组能人辈出,你们二组的人跟了我大半年,我不认得其他人可以,怎么能不认得二组的队长,李队你。”
“那还是我的荣幸了。”李队皮笑肉不笑。
夏犹轻不置可否,手肘放在侦讯桌上,漫不经心的说,“废话也别多说了,我上午还有课,十点半以前要赶回去。”
“呵,你一个毒枭,还有兴趣当老师,别误人子弟才好。”
“毒枭?”夏犹轻笑了,“李队可不要含血喷人,我可是良好市民,看,我今天可是特地来报案,给你们提供情报的。”
“情报?”李队凝了凝眼,打了个眼色给记录员。
记录员拿着笔,在口供纸上标注。
夏犹轻说,“去年四月九日,55kg,九月三十号,102kg,十一月五号,42kg……今年一月十二日,62kg,五月九日,84kg,这两年从美国运到c市的所有su品交易明细就是这些,经手人,霍雍。”
su为代号,即为那种新型毒品的名称。
李队本就深沉的脸色,一下子更黑了。
监控室里的赵局翻着手里的文件,抬头时,脸色阴沉极了,“和我们得到的线报不一样,足足多出两倍。”
林诺也被惊住了,却不是被那些数字,而是被他轻描淡写的将明细交代出来的口吻。
他,他是来自首的?不,他不是那么自觉的人,那他知不知道,说了这些,代表什么?
“夏先生,看来你想通了,好,继续交代。”李队漆黑的脸色转瞬便被兴奋替代,他没想到夏犹轻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疯子的思绪,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不过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李队大概弄错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没了。”夏犹轻轻然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褶皱,目中无人的说,“劳烦开门,我该走了。”
“夏犹轻,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警员气呼呼的道。
李队拦住警员,冷着眼看着夏犹轻,“夏先生,你大概不能走了,刚才的那些犯罪证据,足够你在监牢好好的度几十年的假。”
“犯罪证据?呵,那些是我主动提供给警局的线报,作为热心的市民,我这可是警民合作。”
李队皱眉看着他。
夏犹轻笑,“李队没听到我的话吗?经手人,霍雍,去查查这个人,所有答案都有了,不过现在,抱歉,我没时间陪你了,我的学生还在等我。”
“夏犹轻,你……”
话还没说完,侦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警员走进来,到李队身边,伏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李队听完,脸色阴晴不定。
夏犹轻倒是闲散极了,“看来我的律师来了,威风凛凛的李队长,我可以走了吗?”
李队满脸青色,挥挥手,对手下道,“带他出去,填‘市民举报’表。”
市民举报表不就是……
警员一脸惊讶,但最后不能抗命,还是带着夏犹轻出去。
夏犹轻走之前,目光再次落在单向玻璃上,嘴角勾了勾。
林诺身子一抖,整个后背都僵了。
他在看她,是的,他再看她……
“可恶。”赵局咒骂一声,将文件一丢,起身,匆匆离开。
几个技术人员也陆陆续续收拾东西,林诺好不容易撑着一股气,没让自己跌倒,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侦讯室,她现,自己整个手心后背都是冷汗。
夏犹轻来了警局,以市民的身份,供出了一堆毒品交易名单,并且将经手人的名字举报。
警方下午就查到了霍雍的出境登记,飞机时间是晚上十点。
十点不到,李队亲自带队,在机场将人抓获,带回警局。
没想到到了警局,警察还没开文,霍雍就自觉的将所有犯罪经过交代清楚,比如,他原本是个小混混,跟c市某个贩毒一哥混过,后来一哥死了,下面人七零八散,他笼络了一些,自己占山为王,然后,他知道国外有种新型毒品,便冒险引进,然后与summer吧管事勾结,以summer吧作为贩毒场所,而除了summer吧,在c市他还有七八个酒吧提供售毒等……
警察立即抓获了霍雍口中存有交易来往的全部人员,summer吧的那个管事对此事供认不讳,并且表示,此事是他收了霍雍的钱,偷偷贩售,大老板并不知情。其他酒吧的人有的抗辩,有的吵闹,有的要请律师,但是却没有一条,是和夏犹轻沾边的。
于是事情到了这里,大家都明白了。
夏犹轻这是找了替死鬼,把自己撇干净了。
警方又深入调查,之后的半个月,招了夏犹轻四次,想把这个罪魁祸首挖出来,可不料,夏犹轻的态度非常合作,并且冷静的表示,事情的起因是自己手下现某某管事公器私用,在场子里做黑买卖,上报给他,他知道后,第一时间到警局举报,没有私下动刑,严格尊守国家律法,最后他甚至不要脸的要求警局给他颁个好市民奖。
这么嚣张,这么狂妄,气得赵局和李队差点跳脚。
半个月后,事情的证据全部摆出来,果然,该找人顶罪都顶罪了,该撇清的也都撇清了,一厚摞的人证物证,竟然就是没一样是沾上夏犹轻的!
整个警局都震荡了。
而此时,不可避免的惊动了中央,省警察局的周局长奉命下来跟进。
会议室里,周局坐在首位,下面赵局,陈爷,李队,林诺陪坐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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