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也没有那么多物资,但一大家子都在。
小时候的年节也更纯粹。
等杨昕玥煮好祭祖要用的两大锅米饭,又去准备祭祖要用的碗筷餐盘。
再看杀鸡那边,都已杀好下锅煮了。
她妈和她奶去煮鸡,二婶三婶和弟媳在翻鸡内脏。
要杨昕玥说,这些内脏都扔了算了,鸡肠和鸡内金有什么好翻的,大家也不怎么爱吃。
但她妈骂她。
说祭祖要用完整的一只鸡,鸡肠都要翻好,卷成团,到时候祭祖时连着鸡珍和鸡一起放到盘子里,连鸡血都要煮成圆饼状放到盘里一起祭。
杨昕玥只觉得麻烦。
好在也不是她动手,随她们去了。
等鸡熟了,夹出来晾凉。
杨昕玥爸爸和叔叔那边也把祭祖的东西准备好了。
酒水,纸衣纸钱,蜡烛,香、鞭炮。
等把桌子摆好,杨昕玥就和她两个婶子把要往供桌上摆的东西端着往上摆了。
鸡,鱼,肉,饭,水果,酒水。
等一家子都一一跪拜完,放了鞭炮,又略等了会,才收了。
然后两个婶子和她妈手脚麻利又换了一批供品。
她爸和二叔三叔把车从车库开出来,把供品往车上搬,一家子上车,就准备往老村开了。
杨昕玥现在的家是十年前她爸爸从村里搬出来新盖的。
她小时候是在老村生活的。
老村周围都是田地,宅基地有限。
另外年轻人长大后,也不愿意再住矮小的老屋,用烧火的柴灶烟囱,就纷纷从老村搬了出来。
在村子外边靠大路的两侧新盖了房子。
多是两三层的农村别墅,修的城里的厨房,用的煤气灶。
十年前杨昕玥是村里第二家搬出来的。
后来村里陆陆续续也都搬了出来,一直到三年前,村里最后一户人家搬出来,至此,整个老村便成了荒村。
但村里祠堂还在,各家各户的祖屋还有,逢年过节还是要回老村里祭祖。
当然有些人也选择不回去了,在新家里供一桌就结束了,或者干脆供都不供了。
但杨昕玥家还是逢年过节都回老村去。
以前这些祭祖的事都由杨昕玥的爷爷来操办,杨昕玥的爸爸和弟弟跟在后面,也没学到多少。
她爸在她爷走后,多少把老传统继承了下来。哪个祖宗是三茶五酒,哪个又是单茶单酒,哪些不放鱼,哪些不放肉,烧多少纸钱,哪些又不烧纸衣不烧纸钱……
杨昕玥年年跟着后面,也还是记不住。
她弟以前也不放在心上,只跟在后面跪拜,也是不懂该往供桌上摆什么的。
村里像杨昕玥弟弟这样的,没学会的,或不愿学的,就直接不祭祖了。
现在不都说在网上做个平台,祭朵鲜花就行了吗?
这些老传统随着老一辈的离去,是越来越没多少人往下继承去执行了。
村里有只生女儿的人家,也都不祭祖了。
杨昕玥也说不上祭祖这种传统要不要一直继承下去。
现在的年轻人,想法跟老一辈也都不同了。
但杨昕玥觉得逢年过节,回家祭祖,一家人能趁此机会聚到一起,也是一种感情的维系。
像杨昕玥二叔,只生了堂妹一人,一家人只在杨昕玥家吃过除夕晚饭就回城里了,早上回晚上走,第二天就一家人去旅游了。
将来杨昕玥奶奶不在了,二叔一家可能连除夕也不回了。
亲戚间的联系将越来越淡薄。
直至不再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