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奕:“你的意思是我因为看直播上瘾了,所以产生了过多的多巴胺,然后影响了我的睡眠?”
于凡:“你说得不准确,但也可以这么理解。”
史奕:“那怎么戒掉这个瘾呢?要是人人都知道有‘瘾’,但是‘瘾’这个东西太难戒了,直接扔掉手机?”
于凡笑了笑:“如果没学过心理学的人,一定会告诉你扔掉手机,远离诱惑。可是当你学习了心理学后,你就发现问题的根源不在这里。”
史奕对于凡的说法感到很新奇,以往听别人戒瘾就是远离诱惑源,有毒瘾就远离毒品,有烟瘾就远离香烟,有赌瘾就远离赌场。但是于凡却说这不是戒掉“瘾”的根本办法。那真正的办法是什么呢?史懿瞪大了眼睛认真地听。
于凡耐心地讲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早期,学界针对成瘾设计过一系列的动物实验。有一个经典的实验是这样设计的:在一个笼子里面,放置两瓶纯净水,其中一瓶掺入海洛因或者可卡因。然后,将一只老鼠放进笼子,实验进行一段时间之后,相当比例的老鼠会逐渐依赖含有成瘾药物的水,并且对剂量的需求越来越大,甚至因此丧命……而到了七十年代,心理学教授布鲁斯·亚历山大,对这个实验进行重新的设计:老鼠们不再整天被关在逼仄的笼子里,除了嗑药无事可做。而是被放置到一个精心设计的豪华的老鼠游乐园当中,那里有玩具,有朋友,可以拥有完整的、健康的‘鼠生’,同样放置两瓶水后,在这个实验当中,老鼠们上瘾和滥用药物的状况竟然有了极大的改善。这不得不让我们开始对成瘾的真相,重新进行思考:‘药物’似乎并不是成瘾的关键!”
史奕:“那是什么?”
于凡斩钉截铁地说:“是笼子!”
于凡顿了顿,继续说:“美国越战期间,有20%的士兵,曾经大剂量的使用海洛因,这甚至引发了美国本土的社会恐慌。然而,后续的跟踪研究发现,甚至不需要戒毒和治疗,有95%的士兵,在回归家庭之后就自动停止了吸毒的行为。这些现象都在指向一个事实:单纯的生理上的刺激,并不能够造成无法自拔的、重度的沉迷。药物滥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结果,而不是原因。成瘾行为的背后,隐藏的往往是一团乱麻的生活。人是一种情感动物,需要和其他人的连接,需要高品质的亲密关系,需要精神支柱,需要信任、价值感、成就感。”
于凡认真地看着史奕,说:“但是,如果在现实的世界当中只有创伤、疏离、挫败,那么,我们很有可能就会转而去寻找其他的寄托:滥用药物、手机成瘾、赌博、游戏或者随便其他什么东西。如果你对手机的滥用越来越严重,那么问题的根源很可能不是手机,而是我们疏于经营、日渐荒芜的现实生活。烂哥,我说得是也不是?”
烂哥沉默了,良久没说话,默默点了一根烟,现在史奕再也不抽烂烟了,抽的都是中华。史奕狠狠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吐了出来,说:“我这个工作没球意思,领导是个棒槌,成天就知道踢皮球,同事也都是混子。在我们这个单位,没有什么上升的前景。没意思。我一个人在cq市嘛,又不是本地人,都没得什么耍的。所以下了班就只有耍手机了。”
于凡劝告史奕:“烂哥,其实你这个问题很好治的,你只需要走出房门,和真实的社会多一些社交和接触,你的手机瘾就没了,失眠症自然就好了。只需要走出去,和外界建立连接!”
史奕又沉默了,深吸了一口烟。于凡也没有再多说了,他虽然希望自己的建议能多史奕有所帮助,但是朋友之间交流最忌讳说教,所以不能再多讲了。
于凡想起了眼下,其实还有更重的事,回家怎么和家里解释自己换了衣服。。
正想着呢,电话响了,是陈帧阳打来的,于凡接了起来,刚准备好好吐槽一下陈帧阳怎么回电话这么慢,却不料陈帧阳先开口了,语气慌张地说:
“老于,郭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