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比划:大人不要再骂东家了。
沈岐远:?
不是,怎么说也是五年的同僚,大家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的,他还救过她几次命呢,竟都比不上一个黑心肝的东家?
门开了又合上,沈岐远转头,就见那黑心肝的东家正拿下巴瞧着他。
“罢了。”他叹了口气,“你能救下拂满,也算是功德。”
如意阴阳怪气地道:“可不敢跟大人论功德,我们这些奸佞妖邪,天生就是没有好下场的。”
牙这么尖,怪不得咬人疼呢。沈岐远抿唇,知道自己口舌上占不了便宜,干脆转了话头:“你方才想去太师府做什么?”
提起这个,如意脸色微淡:“去给剪灯收尸,怎么,犯法了?”
“倒是不犯法。”他皱眉,“剪灯没了?”
刚灭的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如意嗤笑一声,垂着眼道:“是啊,没了,柳太师打死的,大人能替我讨个公道吗。”
沈岐远问:“她身契在你手里?”
“不,在太师府。”
那便难了,从来奴仆都是主人的财产,若在她手里,还能告太师府一个损害私产,若不在,此事便是太师府的内事,多问一句都是僭越。
沈岐远想了想,道:“我先替你去寻她尸身,你这状况不宜再出门。”
不用他说如意也察觉到了,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手也快抬不起来了,现在想来他倒是对的,若这副模样去太师府,恐怕半路就会倒下去。
但她不想与他低头认错,只冷淡淡哼了一声,倔强地将脸埋进软枕里。
沈岐远倒没多说什么,替她倒了盏热茶,便关门出去,一边下楼一边思索怎样才能请到宫里的御医,就她这身子骨,再不好生调养就捱不了两年了。
结果刚走到前堂,他就听得平地一声怒骂。
“老子做事要你教?周亭川你断奶了吗,你知道侯潮门朝哪儿开苍耳山有几座坟吗,马骑不稳平地都会摔跤的人,指责起老子的不是来了,再叨叨一句门牙都给你掰了。”
赵燕宁生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可惜就长了张嘴,直把周亭川骂得腰都直不起来。
周亭川苦兮兮地道:“我也是怕你出事……”
“出事?咱们刑部司不就早就出事了吗?一年三次挂白幡,香火比太庙还鼎盛呢。”
“……”
听见脚步声,周亭川连忙回头,哀哀地喊:“大人救我。”
一看沈岐远在这儿,赵燕宁气势小了些,却还是不饶人:“大人救得了你什么,跟他五载也只换得来一句‘皇命难违’罢了,少不得还要怪你不顾全大局。”
“你来得正好。”像是习惯了他这张嘴,沈岐远丝毫不受影响,只道,“楼上有个病人,你若有空,不妨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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