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无情之人很难,折磨有情之人却是很简单,宋枕山显然是后者。
李照影满脸的伤心变成了惊愕。
眼前的如意像极了当初猎场里对刺客出手的模样,艳红的唇瓣喋血,滚金边的褶裙微摇,一缕青丝自耳边拂到眼前,狠戾又风情。
她一时都忘了难过,只呆呆地看着她,小小地“哇”了一声。
如意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闻说宋大人审讯是一绝,我倒还没见识过,要不郡主陪我过去偷看两眼?”
李照影有些别扭,但如意这台阶给得太好了,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跟她一起往回走。
花厅自两人走后,气氛就格外凝重,寒风自窗口卷进来,和着宋枕山森冷的眼神,吓得几个奴仆哇哇直哭。
沈岐远都忍不住劝了一句:“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宋枕山继续问厨娘,“上个月你丈夫欠了五十两赌账,三日前怎么就还清了?”
“月钱还的?你的月钱只三两,且积蓄不多。”
“像你这样撒谎的舌头,我在狱中每月要割断三十条,你不说也无妨,不差你这份供词,仔细些你的儿子,从学堂回家的路可太长了。”
沈岐远:“……”
他恍然记得这人之前审讯从来不会威胁嫌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漫不经心地跟人闲聊,聊到要害处直接击溃嫌犯的心绪,再让人招供。
眼下这明显是心乱了,放在桌沿上的手都一直在动。
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宋枕山捏了捏眉心,哑声道:“小大人先带他们去录口供吧。”
周亭川应了,上来带人。沈岐远便问了一句:“你近日是不是没歇好?”
哪里歇得好,这两位祖宗留下来的烂摊子都够人忙碌的了,好不容易得了半日休沐,结果平北王府还出了命案。
他过来的时候心脏突突直跳,眼前都有些发黑。
好在李照影没事。
长叹一口气,宋枕山道:“我要好好准备婚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大人您了。”
沈岐远不以为然:“婚事自有你家中操持,这案子关乎你未婚的妻子,你哪能撒手不管。”
“他们不是都招了吗。”宋枕山哭笑不得,“大人,驴拉磨都要歇一歇呢。”
沈岐远想了想:“你要花几日准备?”
“几日?”宋枕山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道,“成亲这事,大到迎亲的队伍和礼数,小到喜堂上的瓜果摆盘,哪一样不得亲自过问?我半年前就开始准备,眼下就算收尾也得花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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