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担心这个,毕竟整个临安城里能伤着她的人也不多。只是这宴席本就无聊,她还不在,他怎么熬。
沈岐远拂袖,不甚高兴地坐进了席间。
那头如意已经被拽进了草木茂盛的后花园,一进去文贞雪就甩开了她的手,杏眼狠狠地瞪着她:“打从我进侯府这门开始,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失宠,盼着我狼狈,盼着我过不了好日子?”
“夫人多虑。”她道,“我没这个闲工夫。”
这是实话,但文贞雪显然不信,咬牙道:“现在一切如你所愿,来吧,你来笑话我吧!”
瞧她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如意还真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拂了拂背后的假山石,侧身坐上去:“先前你二人在酒楼上一人一句要我成全的时候,不是爱得死去活来情难自抑的么,竟也会失宠。”
“他自那时就已经在骗我了!”文贞雪大哭出声,“否则这才大半年,怎么就变出个刚临盆的长子来了!”
如意咋舌。今日这席面敢情是添丁之喜啊?文贞雪过门也不过半年,长子就已经落地了,也就是说在她勾搭贺泽佑的时候,贺泽佑外头还养着女人呢。
她不由地笑出了声。
文贞雪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抬头:“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文姑娘,当初是你生生将贺泽佑从我这儿抢走的,我哭的时候,你不也在笑么。难道就因为你主动服软,我现下就要同情你?”如意更难以置信,“我看起来那么善良吗。”
文贞雪哽住,接着呜咽声就更大了。
她和柳如意是好姐妹,两人出身相当,也是同时议亲,但凭什么柳如意能恬不知耻地搭上宁远侯,她就要低嫁徽州?既然姻缘是自己能争取来的,那她争取又有什么错。
如意是想冷眼旁观的,但不知为何,听着哭声心里也有些发堵——不是她心里,可能是原主的心里。
她皱眉,试探性地开口:“你当初能勾搭上已与我来往了四年的贺泽佑,不就证明了他是个狗娘养的畜生?他能抛弃我选择你,自然也就能抛弃你选择别人,这道理很难想通?”
文贞雪抹了把脸:“我是他侯府的正妻,他想抛弃我?不可能!他还要靠着我爹在朝中立足呢。”
“那你有什么好哭的。”
不说还好,一说文贞雪眼泪又下来了:“他那母亲是个刻薄货,成天见地想法子挖我嫁妆使,今儿要逛宝斋堂,明儿要看凝香园,我不给就阴阳怪气地说我没你大方。侧院的小贱人仗着生了长子,天天鱼翅燕窝地吃,全花的是我的银子,侯爷也不管。”
他倒是想管呢,拿什么管?如意哼笑:“先前他花着我的银子你乐享其成,眼下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我知道你常往侯府送东西,但我不知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花你的钱呀。”文贞雪抽抽搭搭地道,“他迎娶我的时候,变卖了所有的田产,大方给了我八千两让我置办酒席,我当时心里还美呢,觉得他有钱。可酒席结束我才发现,那已经是府里最后一笔钱了,你讹我那八千两,我是拿嫁妆硬贴补的,还欠了些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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