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虞盯着地面,呐呐地道:“谢谢。”
梁起鹤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难过,好像被自己欺负得狠了的样子。于是放缓了语气道:“明天带你去植物园,傍晚睡觉之前我已经预约好了。”
林稚虞摇着头:“不用了,我手伤了去哪里都是麻烦,你自己去逛吧。”
他不是在跟梁起鹤闹别扭,是真的不想去了。梁起鹤说得对,他是在制造麻烦。对梁起鹤而言他明明什么也不是,却一直被妥帖的照顾着,还要发脾气甩脸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不管是在林家还是梁家人的面前,甚至是方昊唯的面前,他明明都控制得很好的。
酸苦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涨得喉咙又涩又痛。他抽回手,背对着梁起鹤道:“你去洗澡吧,我换衣服。”
看着他的背影,梁起鹤有心想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张了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明明只是一些小事,他们怎么会吵成这个样子?
梁起鹤在浴室里抽掉了近半包烟,心里才没那么堵了。他冲了澡,出来的时候却没在床上看到林稚虞。找了一圈,发现林稚虞还穿着衬衫西裤,也没开灯,就这么靠在大露台那个没有栏杆的全景玻璃旁发呆。
夜里风大,前方又是没有遮蔽物的大海,他一身都是白色的,从梁起鹤的角度看去就像站在了悬崖边上,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梁起鹤的呼吸都要岔了,立刻过去拉住他:“你在干嘛?”
林稚虞迟缓地回过头来,眼中空洞无神,直到看到了身边的人才眨了眨眼皮,答非所问地道:“你洗完了,那我去洗澡了。”
他的情绪低落到了了无生气的程度。
梁起鹤只见过一次这样的他,就是在他生日那天,从方昊唯跟着黄茜走了以后,他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去堤坝上喝酒看别人放烟花,那双眼睛都是这样的。
仿佛失去了灵魂。
梁起鹤以为他又想起了方昊唯,心里那股还没完全消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觉得他简直无药可救了。也不想再管他了,直接上床去睡觉。
等林稚虞进了浴室后,梁起鹤把房间里的大灯都关了,连床头的小夜灯都不留。林稚虞洗完出来也没开灯,摸着黑去倒了杯水喝。就在梁起鹤等着他上床的时候,他却走到了沙发那边躺了下去。
梁起鹤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心里的气憋到了都要爆炸的程度了。
他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从林稚虞开始误解他的那一刻起就没顺心过。而且他明知道林稚虞很喜欢方昊唯,也一直在盼着他走,他干什么要这么生气?!
理智与本能在心中碾压着对方,都希望能赢得主人的青睐,可主人的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直到沙发那已经很久都没有动静再传来了,梁起鹤才坐起来,走到了沙发旁边。
他蹲下身,借着窗外微明的月光看清了林稚虞的睡脸,又去看林稚虞放在身侧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