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南郡,怕是没有一个人不在诅咒着国主。
当然,也是诅咒着陆羽。
从早到晚,从老到幼。
于是……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十个地区,不知几百万人,都在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中死去了。
没办法计算。
经过了一个月,人们的想法……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超出廉髌等人的想象,这种想法,好似如潮水一般而来,来了,便不再走了,深深的烙印在每一个西南郡人民的心中。
那就是,从最开始对陆羽对陛下的愤恨,变成了对西南郡主事者的不解。
他们最希望的是什么?一方面是陆羽千万不要到他们的地方来,另一方面,也是盼着自己视若神明的掌权者,快点去解决那个疯子,即便是战败,他们也希望看到一场真真正正的,双方用尽全力的战争。
“你知道……”坐在山岗上,看着夕阳,陆羽没有转身,便对正走过来的廉髌说道:“人心,是这世上最奇怪的东西。一个人被囚禁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在凄苦孤独中度过,在他临近疯狂的时候……你猜他最恨的人是谁?”
廉髌停下脚步,思索一阵后说道:“自然是囚禁他的人。”
陆羽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其实并不是。他最恨的,绝对是那些有能力来救他,却并没有把他救走的人。”
说到这里,陆羽转过身来,看着廉髌,然后笑了,摊手道:“很奇怪吧?很不好理解吧?因为你是权贵,你不是百姓,而最主要的,你没有身在其中。之前……我记得你有说过,你先在挺讨厌你那个师兄的吧?觉得他欠钱不还?”
廉髌老脸一红,说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陆羽道:“其实他没跟你借多少钱,好像也就是二三十两秘银吧?只不过听说你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沉迷上了赌博,虽然不太严重,但也让你有些捉襟见肘了。而二三十两秘银正好可以解你燃眉之急,所以你跑去你师兄那里找他来要钱,可是他没有给你,对吧?”
“这……这事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当我就是在老老实实的开着自己的饭馆吗?”陆羽轻声一笑,说道:“不说这些,单说你会不会很气你的师兄?”
廉髌撇了撇嘴,有些脸红的说道:“还真有一点,毕竟,他现在跟了三皇子,俸禄真的不少,明明有那些钱可以还我,但就是拖着不给,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陆羽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
“就是,为什么你不去很赌坊呐?明明是他们把你的钱给赢走的,才让你如此窘迫。为什么不恨自己呐?明明是你管不住自己的手,没钱了却偏生还要去赌?最后,你反而怪罪起了,一个对你而言算是最亲近的人,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这……”
廉髌支吾了半天,总觉的有些不太多,但仔细一想,却也觉得这件事奇怪。好像怪罪自己的师兄是应该的,而怪罪真正害了自己的……反倒成了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