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围的人都离开了，陆羽便翻着白眼倒进小阮的怀里，说道：“那个……跟你商量一件事。”

小阮笑道：“是要把小凤收了吗？嗯……也是可以的，凤凰族虽然不太好生养，但小凤还是蛮可爱的。”

“呃……”陆羽翻了翻白眼说道：“不是这件事啦，我是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能离开一阵吗？”

“离开？”

“嗯，你带着第一公主她们，先到其他的地方避避风头。”

小阮道：“真的很危险吗？”

“我没有信心，这一次真的没有。我给人的感觉，总是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都有补救的方法，但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补救的办法的。”

小阮道：“如果没有补救的话，少爷做的这些事情又算什么？”

“挣扎。”

陆羽苦笑一声，仰起头看着天空，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阮缓缓伸出手来，在他的眉心处不停的揉着，揉着，希望把他那永远化不开的眉头给揉开，以往都能成功，但这一次……即便陆羽已经睡着了，却依然是那么的重，重的真的化不开。

……

平静的生活，终究因为一个人的到访而消失。

白发来了。

极为突然的，没有一点预兆。

站在陆羽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找来了呐，毕竟那么多天过去了，而且……天界很大的，起码应该有一些时日才能找到，不是吗？”

陆羽没有表现的太过慌张，转头看了一眼小山峰的顶端，再看向白发，目光中带着一丝从容。

白发从见到陆羽的那一刻开始，呼吸就有些变了，很沉重，但他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

面对这一生一次的美食，作为一个有涵养的人，是不会扑上去狼吞虎咽的。

要享受。

观其形，品其味，感其与众不同。

“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同了呐，每一次见面，你倒是总能带给我惊喜，真是一件好事。”

陆羽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小小一只的女孩子。

身体很瘦小，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明明应该颤巍巍的身体，却站的十分稳，坚定。

她仰着头，看着陆羽，尤其那双很大很大的眼睛，在其中，陆羽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

纯净……

陆羽的脑海中直接蹦出这两个字来。

是的，纯洁的眼神，如一潭水，其中不含任何污垢。

陆羽很少见到这种眼神，他身处的世界不一样，平静，原本就不是他所能接触的，他的日常，便是见证世界上所有的邪恶。

有一个传说，一头恶龙祸害人间，一名勇士前去屠龙，真的就把龙给杀了，但龙血染了他全身，由于龙血的污染，他也变得残暴起来，而事实证明，一个恶魔一样的掌权者，远比一头恶龙对这个世界来的伤害要大的多。

那是因为他染上了邪恶的龙血，不光身体上，便是连心灵都被污染的缘故。

其实这就相当于一个寓言故事，用一种奇怪的方法，更复杂的方法，讲述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别看莲花表面上圣洁，它的根茎却深埋在泥泞之中，比一切植物延伸的都要更深沉。

陆羽很少会见到有这种眼神的家伙，他也不相信在现实世界中会有什么人拥有这样的眼神。

毕竟所谓最纯洁的孩子，其实骨子里面就是自私自利甚至残忍暴虐的令人发指的存在，与其说是人，更像是动物，有了规矩，才变成了人。

有些生来就是才狼虎豹，有些生来就是小猫小狗，兔子甲虫。

纯洁？

人类不管在哪个阶段，不管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跟纯洁没有屁大的关系。

因为生命的权利……也是数亿之中，谁跑到第一个，谁才有的。

受过教育的人，才知道把大的梨子让给别人，按照本性，便是一把抓过去，塞进嘴里，先喂饱自己。

别人是怎么样，陆羽不知道。

反正陆羽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现实的世界之中的。

所以他错愕。

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种纯净的眼神？

至于为什么白发的身边会跟着这样一个小女孩，陆羽倒是不太在意了。

他和白发应该是一种人，偏执，聪慧。

所以更加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如果是陆羽见到了她，应该也会带在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