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谢颖就看到了一只可怜的小狗，拼命缩在路灯下，试图保留住自己的体温。

那路灯那样高，洒下来的光线也被分散了，照在她身上依然稀薄惨淡。

她人纤瘦娇小，蜷成一团后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点，影子就更小得可怜了。

只看了一眼，谢颖的眼睛便被刺痛，眼眶快速烧了起来，抬手一摸，竟在眼尾处摸到了一点罕见的湿润。

秋风肆虐，早晨起来时窗玻璃上会结霜，这样的天气里张宝瑜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针织衫，她早上穿去学校的那件外套落在教室里了。

再冷她都没有去拿，倔强地在这里一直等，如果谢颖不来，她会在这里蹲一晚上，哪儿也不去。

小小的人儿脾气怎么这样犟，那样地义无反顾，不撞南墙不死心。

身体那样差，还不爱惜，不是磕着碰着了就是被烫着了，感冒发烧一个都不落！

谢颖是咬牙切齿地推开车门往外走的，眼眶热辣辣地烧着，心里还憋着火，闷闷地无处发泄。

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头小倔驴，可一将人拉起，看到那张苍白得没有生气的脸，心中那股气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噗噗”地往外泄着气，气消了，只留下一口松软的橡胶，又酸又涩。

心疼、愧疚、懊悔....

数不清的情绪交织着朝她涌来，冲击她冷酷的理智......

从挂断电话到谢颖过来，张宝瑜等了半个小时，越等越冷，冻得身体都僵了，就连哆嗦都哆嗦不起来了。

她对面就有奶茶店、书店，里面开了暖气温暖宜人，散发着诱人的暖光，她在寒风中望着那些光，想象着店里的温暖，最后连想象都做不到了，她将脸埋在膝盖里，默默挨着。

只要她够惨，谢颖一定不会熟视无睹的。

被抱进怀里的时候，已经被冷糊涂了的张宝瑜勉强睁开一点眼缝，看了一眼谢颖，然后紧紧抱住唯一的热源，在谢颖颈间嗅着蹭着，呢喃着说道，“妈咪好冷。”

这些天的坚持轰然倒塌，理智彻底崩溃，眼热鼻酸，呼出白雾，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用大衣密密包裹住怀里的小东西，拥着她的力道那样紧，生怕怀里的小家伙从她指尖溜走，消失不见了。

压制住哽咽的哭腔，她说，“妈咪来了，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