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竹子便是近年长成的嫩竹子,它被切成一段一段的撒了一地。
同竹子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袋子向陈柏卓购买的石灰,石灰是这个朝代就被富有智慧的劳动人民烧制出来的东西,经常被用做法事、炼丹、民间丧葬等处。
五个空水桶底下被分别铺上一层竹子,有的撒了石灰,有的没撒,有的一层竹子一层石灰,最后注入水,直至没过所有的竹子。
另外他们还重新扒了几只构树的树皮,放上石灰浸泡。
这一切让辛离离睁圆了眼眸,司马佑安淡淡解释道:“不是说竹子亦可做纸,都要挑选原材料,不如一起试了,待今年秋后小麦下来,我们再去买秸秆。”
她是问的竹子吗?她问的是石灰啊!她怎么没想到撒石灰?
前世经常混迹于太史令,观看他们炼丹,知道石灰妙用的司马佑安比划道:“竹子坚韧,若它也是原材料的一种,必然是添加了某种物质的,不然无法软化,加之你之前说不知添加什么让材料变白,我便想到了石灰,大可一试。”
他们这里热热闹闹,也将空空子和无虚道长、无甲无丑吸引来了,一群人蹲在那里,这个水桶瞧瞧,那个水桶看看。
无甲蒙愣愣问道:“这样就能造出纸了?”
辛离离说道:“当然没那么简单,将树皮竹子泡软后,还需要磨成纸浆,到那时用竹帘将纸浆捞起晒干,才能成纸。”
“那用什么磨纸浆?”
无甲提出了一个好问题,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司马佑安,司马佑安抿唇,片刻后比划:“树皮坚韧,无法用石磨,我们用石磙。”
石磙哪里来?陈柏卓处借!
至于陈柏卓知道了。会不会从而导致袁依婉知道,辛离离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整个抱朴真道观都知道了,瞒是瞒不住的了,不如一门心思将纸造出来。
为此辛离离压缩了自己上午的空闲时间,早上一睁眼就是背书练字,而后磨豆浆、做豆腐,中午下厨做两个菜,本是要牺牲午睡时间的,被从母明令禁止了,只能睡得饱饱后练一个时辰画,便跑到道观上观看材料泡的怎么样。
一连七日过去,就算是辛离离最先一批没有放石灰的构树皮也只是变软了,远远达不到可以用石磙碾成浆的状态,这都已经快泡了半个月。
再看看竹子,没有放石灰的压根连软都没软。
带给她最大惊喜的是放了石灰石的构树皮,尤其放着一层树皮一层石灰石的水桶,里面的构树皮软软塌塌,用手轻捻,可以轻易将树皮分割开来,这是泡成了?
围绕在她身边的小道长们欢呼不已,一个个涨着通红的小脸,被成就感冲昏了头脑,竟敢大着胆子跑到司马佑安那,“师叔,你快来看看,我们摘的树皮泡好啦!”
日日观察,早就有所感的司马佑安妥善放好手中羊皮纸卷,这才跟着在前面呼呼跑的小道长来到后院。
院里年纪最大的无甲、无乙帮忙将石磙搬到石桌上,小道长们摩拳擦掌,都不给辛离离上手的机会,一个个兴冲冲地将树皮捞出来放置在石磙前,亮着眼睛看辛离离和司马佑安。
辛离离瞧了一眼司马佑安,见他对自己点头,便说道:“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