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的声音打动了那个妇人,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有人如此温柔地对她说话了。她本性善良,看了一眼沈七七点点头,带着沈七七往自己的家里走去,祁昭见到沈七七和这个妇人如此接近,不禁担心了,他想分开沈七七和妇人,沈七七暗中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事。
女人把沈七七带回自己的家。他的家是用砖瓦砌成的,可家里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墙皮都剥落了,露出了里面的砖头的颜色。屋角就是炉灶。沈七七看到这个破败的家,立即想到是不是能用的东西都拿去典当换钱了。
女人把棍子靠墙放好,坐走到床边,把堆在床上的被子稍微拉开,沈七七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量不大,看起来像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果然那个女人缓缓开口:“我们家里只有我和小七两个人,他是我儿子,今年十岁,这次和我一样也染上了这个怪病,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要紧,就是辛苦了孩子。我把能当的东西能换的东西都拿出去换药来给他吃,可是不管吃下了多少都是四肢软弱无力,都是说手脚无力要躺在床上。开始还能坐起来,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也只能每天勉强出去找些野菜更回来煮点玉米粥,我们两个吃着算是活命吧。御医大人,你说你来救治我们,我先和你说好了,我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不过能以命抵命的话,我这条命就给了你,请你治好小七吧。”
女人望着睡着的孩子神色凄然,散落在额前的几丝头发显得她的面容更为萧索。沈七七看了心里不忍,赶紧说道:“夫人请放心,我一定全力救治小七的,所有的花费都由朝廷副词不用百姓出一个钱,夫人就不要担心了,我先给小七看看吧。”沈七七听到孩子叫他调孩子的名字和他都有一个相同的字,心里有了亲切感,对待孩子的动作更为温柔。
她把孩子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沈七七的心里暗自震惊,小七的所中的毒显然比他的母亲要更严重,脉搏要三根手指完全压下去才能感觉得到,而小七的脸眼睛是乌黑一片,如果再不及时救助的话,只怕性命堪忧。
“是不是很难办,小七没事吧?”女人见到神器气得脸色变化,立刻担心的问,手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沈七七赶紧把脸色放缓,把小七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夫人不用担心,孩子确实也是得了和你一样的病,不过所幸中毒不深,上次御医回去已经把情况都说了,此次我们回来也带了解药,我来煮药给孩子。”沈七七当然不能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此时最重要的是先给躺在床上的孩子解毒,小七不仅脸色是乌黑,就连嘴都是深黑色,显然,毒素已经深入到了骨头里,沈七七立刻为孩子驱毒。
女人一听赶紧扑到灶台,用不多的柴火店点亮了火塘,再拿出一个土锅,想亲自为想被孩子煮药,沈七七制止了她,自己动手把土锅洗干净,然后把随身携带的药草放进锅里洗干净再放到火上煮,在主要的过程中加入了张瑶给她的药粉。
经过了半个时辰熬出来的药汤乌黑发亮,你慢着一股极为苦涩的味道,沈七七望着倒出来的药汤发愁,这么苦涩难吃的药汤,要如何灌到孩子的嘴里?倒是在一旁的祁昭为她解决了难题。
“给我,我来。”祁昭低低的说了一声,扶起孩子,让孩子靠在他的身上,一手端住药碗,手按住孩子的下巴,把药汤缓缓地灌进孩子的喉咙,由于他掐住了下巴的穴道,孩子虽然在昏迷中也感觉到了药汤的苦涩,出于本能想挣扎,祁昭捏住的手劲极为巧妙,孩子的四肢本来就无力,下巴被捏住更是无从反抗,药汤缓缓地从嘴巴流向喉咙。等到所有的药汤灌完,祁昭在孩子的喉咙点了几下,防止孩子因为药汤难喝产生呕吐。
等药汤喝了下去,沈七七再把剩下的药汤家再加上药粉弄成糊状,涂在孩子的身上,女人在一旁看着来来回回的拿水拿碗帮着沈七七,很快孩子的身上就涂满了药膏。
“内服外用,等到六个时辰以后,孩子脸上的乌青应该会退一半,我们观察吧。夫人请问……”沈七七做完这一切已经出了一身汗,他回头看到女人急切关心的眼神落在孩子身上。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女人的名字,正想开口问,女人已经自己说了。
“我叫三娘。我的丈夫已经死了,就只剩我和小七两个人。小七很懂事,从小就帮着我干活,一点都不淘气。他两年前就已经懂得去河边那里打鱼,抓到的鱼拿到集市上去卖,换点钱给我。我就靠给人缝缝补补,还有做点针线活,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艰苦度日。不管日子怎么苦,有了小七总是有盼头的。如今水兰城出现了疫病,到处都是手脚无力的人,大家不是坐在就是睡在床上,稍微有点力气的就出去找点吃的。我们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想着就算有东西吃,等过了一些日子身子发软起不来吃都吃不下了。”
三娘一边说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穿的衣服已经很旧了,可还算干净,上面的补丁已经层层叠叠了,顺期七王向赵台那里还搁着三娘刚才拿着的篮子,至于她所说的玉米也只有很小的一袋了,想来这些粮食就是他们的口粮了。
“朝廷不是每天都会分发粮食和蔬菜吗?你排队去领就可以啦,为何要每天出去拔野菜根?这些野菜吃了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胡乱吃下去只怕对身体更不好。”沈七七环视了一下这个破旧的家,没有看到任何蔬菜粮食,想起刚才那些人说的话就觉得有点奇怪,为何三娘不去领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