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脸上少了一块疤,再一觉醒来,脚上多了个环。
师雁抬起腿,动作特别不讲究,她拨弄了一下脚腕上的那个银色脚镯,觉得这脚镯真的很好看,就是那种浑身上下写满了‘尊贵’的宝贝。
这姿势看不仔细,她翻身坐起来,踹翻一个抱枕,掂着那脚镯翻来覆去地看。是两个用细链串了的银色细圈,上面复杂的花纹好像是牡丹,又好像是芍药,镂空的内芯还嵌着一抹通透沁人的淡淡碧色。
戴在脚上没有重量一般,也不怎碍事,只有一点淡淡的凉意。师雁以自己几年来在鹤仙城混出的经验肯定,这玩意儿是件法宝,品级很高,到底有多高她不清楚,毕竟之前她也没钱买这么厉害的法宝。虽然看上去材质是银和玉,但触摸起来的感觉不是。
“你觉得这怎么样。”
司马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师雁被他唬了一跳,而后挠挠耳朵,“挺好的,就是我不习惯戴脚镯,不能戴手上吗?而且这样的珍贵法宝,送我的?”感觉是传家宝级别的宝贝,都没有个赠送仪式什么的,直接就给套脚上了。
司马焦看着她,忽然笑了,伸手触了触她脚踝上的脚镯,“扣上认主之后,我也无法取下它。这防御法宝世间仅此一枚,任何人都不能冲破这个防御伤到你。”
任何人?师雁一愣,下意识问:“啊,你也不能?”
司马焦眉毛都没动,只看着她,有种师雁不太明白的温柔,“对,我也不能。”
师雁听的心里暗草,这特么不就是个防家暴神器吗?要是连司马焦都奈何不了这东西,她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不止横着走,恐怕还能躺着走。
问世间,谁能降我!
司马焦仔细看她的神情,端过她的下巴,“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师雁:“哪里不对?”她懵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为什么是防家暴!她为什么自然的把司马焦动手划分进家暴里面?!
司马焦不是这个意思。
他陡然大笑起来,师雁不知道他笑什么玩意儿,感觉额头被亲了一口,司马焦仿佛挺高兴的,蹭着她的鼻尖问她:“你不觉得我是不怀好意想囚禁你?”
不是不相信我,不是被师千缕那个老东西养了这么多年,不是不记得我了,为什么还是相信我?
师雁:我总是因为跟不上这祖宗的脑回路而感到懵逼,但看他这么开心我觉得还是闭嘴比较妙。
一觉醒来发现身上多了漂亮的首饰,第一反应当然是收到了礼物,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会联想到囚禁?她也是不懂。
司马焦的手指擦过她的下巴,抓起了她的手腕。只是轻轻往前一提,师雁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飘起来,好像身体没有了重量。而司马焦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踩在了地上。
师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就突然被他牵着手,往外快步走出去。
禁宫的地面是光滑的黑色,几乎能清晰倒映出人影,师雁赤脚踩在上面,因为步伐急促,脚腕上的两个细圈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司马焦穿着黑色的袍子,他走起路来风驰电掣,就是那种‘火花带闪电’的气势,给人感觉仿佛大步子一下子跨出去一米八。师雁被他拉着手腕,几乎是拖着跑,漆黑的地面映出一黑一青两团影子。
师雁没穿鞋,头发也没扎,起来还没洗脸,自觉像个女鬼,但司马焦不知道来了什么样的兴致,拖着她就走,脸说句话的时间都没给她。
两人在禁宫里走了一段,空旷的宫殿里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举目望去,都是支撑穹顶的大柱子和穹顶的各色藻井。
这样空旷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发出的声音,有那么一刻,师雁觉得这样的场景仿佛有点熟悉。
用科学来解释,应该叫做大脑的二次记忆。
师雁被司马焦牵到禁宫中心,那里有一座金瓦红墙的高塔,和整个白色的冬城显得格格不入,颜色艳丽到有点突兀了。
她又觉得隐约的熟悉。
司马焦带她走向那座塔。
中间这条路上铺满了白色的石头,散发着寒气的石头被嵌在地面上的样子,让师雁想起家门口那个公园的小路,也是嵌着石子,总有些锻炼身体的老年人往那里反复踩,说能按摩脚底穴位。
师雁表示自己很怀疑,她曾经觉得那个硌人的石子路不能按摩穴位,只能杀人。当然现在她是不会在意这种石子路,以她的修为,就是刀子路也能走得面不改色,一般刀子可扎不破这化神期的身体。
她就稍微一走神,司马焦扭头看她。他先是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目光,然后才看到她的赤脚。接着他动作很自然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上了那片嵌着寒气石头的路。
师雁:……我真没这个意思。
不过抱都抱起来了,还是懒得挣扎了。
但她觉得这位大佬肯定很少抱女人,哪有抱一个成年女人,用这样抱小孩姿势的,她坐在司马焦的手臂上,手搭在他肩上,心想,我从七岁后就不这样坐在我爸胳膊上了。
她那个疑似假爹的师千缕同志,也没有这样亲密抱过她。这位自称是男朋友的大佬,给人当爹倒是很熟练。
她感觉自己这身体的反应也挺熟练的,下意识就把手放好了。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这个身体后遗症还挺严重。
走过那片寒石路,周围的温度骤降,司马焦推开门,将她放了下来,又改为牵着她的手腕。
这塔里面的地面是铺了地毯的,非常华丽的那种,繁花似锦的图案,周围的墙壁绘有歌舞升平,仙人飞天图画,流光溢彩,灵动非常。
“来。”
师雁踩上楼梯,跟着他往上走。这楼梯很长很长,走了一节还有一节,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她仰头去看头顶透进来的光,司马焦的背影也一同落在她眼底,长长的漆黑的头发,还有卷起的袍角,又让她有种熟悉的眩晕感。
司马焦忽然转头看她,说:“那时候你上高塔,在楼梯上累的差点坐下来,我当时觉得……”
“觉得你真的很弱,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弱的人,我随手养的蛇都比你厉害百倍。”
师雁:这人会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