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热度:“我酿的。”
“你……酿的?”
这酒慢慢地滑入喉咙,仿佛能将人带回那些美丽的、轻盈的过去。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绝美的金发女孩。
她那样美,又那样狡黠,她构建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她欺骗了那个美丽纯净的银发少年,让他堕入情网、让他殒命……
少年醒来,成了世界之主,成了拥有无尽岁月的神o,他抗拒爱、又沉沦爱,他别别扭扭,却总在黑暗凝视她,他为了她快乐,去极远处的山巅采摘七色花做成快乐糖,赠与她。为她的轻浮愤怒,又去十万里的深海取到海藻,制成波利饼警告她……他为她做尽一切他从不曾为任何一个生物做过的事,别扭又狼狈。他强迫她、囚禁她,心脏却比所有的刑罚更痛……直到用利刃杀死她……
他也杀死了自己。
银发成浓夜,光明与黑暗共沉沦。
所有的画面,最后汇成一副――
金发少女回眸一笑:
“莱斯利先生,我爱你啊。”
其甜如蜜,其伤似刀。
这酒里,藏着他所有的秘密、情感,丝丝绵绵,纠纠缠缠。品一口,是快乐,品一口,是缠绵……这一杯艾诺酒,比她酿的更醇、更甜,也更苦涩……
不至是愉悦,不止是幸福。
柳余说不出话来。
也许她酿的,也不是真正的艾诺酒――
这才是。
这是人生五味,情爱哪里只有愉悦和幸福,还往往伴随着陷阱、挣扎和苦涩。
他对她,竟是……
“恭喜你。”
柳余仓促地低头,“你成功了。”
“就一次。”
他道,“贝丽,只一次…我就成功了。”
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颔,眼神带着灼热的力度,柳余发现,今天保持了一天温柔的男人终于撕破了他的假象,露出他霸道又极富攻击力的一面。
“你……”
柳余以为,他会说什么“我想吻你”,或者别的什么……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汹涌的欲望。
谁知盖亚又收回了手:
“继续。”
他拿起酒杯,自顾自斟了一杯,白皙的手指被翡翠映出浓艳的绮丽,仰脖,一饮而尽。
柳余却匆匆拿起银筷,似掩饰什么的、往嘴里塞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不赖……
他似乎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即使这面条的卖相一般,却有股温暖,像是…院长妈妈的味道。
“怎么了?”
似是察觉她的神色不对,他问。
柳余闷着头,又吃了口,恶声恶气地道:
“关你什么事。”
他不说话了,只是切了一块蛋糕推过来,两人安静地喝酒、吃东西,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碗箸、酒杯碰撞的声音。
柳余渐渐地醉了,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倒酒的手:
“贝丽,你不能再多喝了。”
她打开了他的手:
“关、关你什么事……”
“你以前,都不、不管我喝酒的。”
“那是以前。”
他郑重地道,手一抽,就拿走了她手里的翡翠杯。
柳余要去抢,却一下子倒在了他怀里。
他柔软的丝袍蹭着她的脸,她仰头,却见他长长的一双睫毛下,绿眸如水,那水清楚得映出一个小小的人。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
“盖亚,我想喝酒。”
“你酿的艾诺酒。”
“你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
“可、可那是你的酒,”少女孩子气地站起来,试图去够那翡翠杯,“你酿给我的酒……你本来就打算给我喝的酒。”
他将翡翠杯一抛,价值连城的青玉翡翠杯就被这么抛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柳余顿时不高兴了,她拍他:
“你干什么?”
“贝丽!”盖亚拉住她,“你该去睡了。”
柳余“咯咯咯”笑,她似醒非醒,蓝眸流出一点潋滟的剥光来,点他:“你装什么呢,亲爱的莱斯利先生?别告诉我,你要装正经。”
“你又是做面条,又是做蛋糕,还准备了艾诺酒……难道是为了让时光倒流,让一切回到从前,好让我跟你和好?”她凑近他,“告诉你,你做梦。”
盖亚的脸色未变,绿眸却沉了下来:
“贝丽,我送你去床上。”
他俯身,一把抱起她。
少女在他怀里,却不安分,像只扭来扭去的虫子。
“难道不是吗?你大费心思,总不能……”
“是为了庆祝,”他终于道,“你跟自己打了个赌,不是吗?”
女孩的思路还被酒精缠着:“是,我打了个赌。我赌,安娜妈妈不会放弃她的孩子,如果她不放弃……就证明,这个世界还是值得期待的。”
“如果我赢了,我就自己跟自己和解……我要把以前都忘了,再也不要去想我的妈妈是谁,她为什么抛弃我……是因为生活艰难,还是已经不在了?你知道的,我总是会去想这些,总是不甘心……我还会想,这个世界为什么总在我得到希望的时候,又让我失望……”
“我痛恨它。”
“可你现在又喜欢它了。”盖亚将她放到了床上,温柔地道,“所以我今天做的一切,是为了庆贝莉娅小姐的新生。”
“新生?”少女的眉毛蹙了起来,“你是说……我的生日?新的生日?”
他还没回答,她却已经快活地笑起来,眉毛弯弯,眼睛弯弯,像某种可爱的、柔软的小动物,“我喜欢!就这样!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要过生日,新的生日!”
“那我有希望得到贝莉娅小姐的邀请吗?”他还弯着腰,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全是笑,“每一年的今天。”
少女眨了眨眼睛:“你看起来有点讨厌……但你是第一个,给我做草莓蛋糕,和我一起吃蛋糕的人……我还喜欢你的酒,你做的面条……”
“那好吧。”
她勉为其难地、慢吞吞地答应了。
盖亚替她拉过被子,又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我该走了。”
“你去哪儿?”才要直起身子,他却被少女一把揪住了领口,酒意将她的理智湮没到了海底,只剩下眼前这个美丽绝伦的青年,“你去哪儿?你不陪我吗?”
“贝丽……”
他要扯开她。
“这是什么?”
可女孩的注意却落到了他的领口。
星月袍的宽袍领口被她的蛮力拉开,露出了一点细碎的碎光。
那……是什么?
她伸手一拽,那金色碎光就露了出来。
一朵……
“我的,噢不,弗格斯家族的……鸢尾花?我的我的!你还给我!”她要把鸢尾花拉出来,却被青年利落地塞回去。
再去找,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她在他胸口扒拉:“咦,我的鸢尾花呢?我的鸢尾花怎么不见了?去哪儿了?鸢尾花……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他宽大的白袍被扯得大敞,露出里面玉白的肌肤,肌理分明,能看到流畅的、又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随着她小手的到处寻找,他的肌肤渐渐烫了起来,连声音都是哑的:
“贝丽,你再不放开……”
“把我的鸢尾花还给我!”
少女硬邦邦的,蹶在那像根油盐不进的棒槌。
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随着蹭来蹭去,她的裙子已经翻卷了上来,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
雪白的裙摆开了一床,像一朵花。
“贝丽……”
他闭了闭眼睛,“我不想……”
谁知,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少女突然半直起身,像是认出他来一般,在他嘴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你真好看,特别特别的好看……”
“你要跟我睡1觉吗?”
少女懵懂又直接地发出邀请。
男人将她压了下去,手将她双手扣住放在头顶,半抬起头:“这可是你说的。”
“里嗦……”
少女揪起他的衣襟,强硬地拉他下来,亲吻在了一起。
热烈的气息在唇齿间传递。
一声剧烈的“嘶――”,一片白色的裙摆落到地上,像翩飞的蝴蝶。
有月儿照进来,落在木色的地板上,照出一双剪影,那影子摇摇晃晃,忽而又换了个样子,美妙的低吟浅唱,与蝈蝈儿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像是带着某种规律,那浮声浪语一声又一声,连月儿都羞进了云层里。
第二天。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雀鸟“啾啾啾”“啾啾啾”在耳边吟唱,柳余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前所未有的沉,像是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腿……
像是被牢牢地锁住了。
前晚的记忆在她睁开眼睛时,潮水一样地灌入,连着那人美妙的声音也一并在耳边:“是这儿吗?”
“疼吗?”
以及类似“张开点,我看不到了……”
噢,她闭上眼睛。
酒后乱1性,要不得。
“早安。”
身边传来声音,她惊吓般睁开眼睛,一张华美精致的脸直冲入眼帘。
浅浅的阳光里,青年支着头,黑发铺满一整张床,就这样专注地、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烧穿的眼神看着她:
“早安,我很想你。”
柳余把那眼神自动解读为:“再来一发”。
盖亚在这方面的能力似乎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让她光想起来都觉得骨酥,她在被子下踢了他一脚:“滚下去。”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难免迁怒。
青年直起身来,被子从胸口一路往下,露出漂亮的八块腰腹:“如果你没有记忆,我不介意将一切回放。”
看录播吗?
柳余还没有这么突破廉耻。
“你闭嘴,明知道我喝醉了……”
“抱歉,贝丽,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但当风将你的气息吹来,我就无法抗拒你。”盖亚平静地道,绿眸里有种一眼望到底的澄澈,“你知道的,我不能撒谎。”
柳余:……
她转头看着他,不太甘心,喊他:
“喂。”
“恩?”
他看着她。
“手伸出来。”
盖亚依言把手递了过来,中衣包裹下的手臂修长有力,他倒是穿得完整,柳余看着胸口――草莓印几乎印满了整个身体。
她可是记得,他怎么在她脖子、其他地方嘬出一个个印子来的。
这人在床上,并不吝啬甜言蜜语,以及偶尔为之的……骚话。
“挽起袖子。”她冷冰冰地道。
他乖乖地低头挽袖子,袖口就被挽到了上臂,露在外的一截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
柳余一把拉过,狠狠咬了下去。
她咬得是如此之狠,能感觉到对方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他卸去了防备,她松口,丢开:
“别以为昨天睡了一觉,你跟我之间就有什么。”
“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他道。
“噢,这不算什么。”柳余半报复地道,“身体的欲1望……只是欲1望,如果你不高兴,也可以接受我另一个提议。”
“你说。”
他似乎不大高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们那儿有一种关系,叫炮1友。”
“炮1友?”
“你情我愿,大家只睡觉,不谈恋爱……毕竟,人都有欲望。你跟我之间,这样也不错……万一以后碰到了喜欢的,那就自然地结束这样的关系。”
柳余不高兴,就这么简单答应,她就想折腾折腾他。
他不笑了。
苍白的皮肤上,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翳。
“……噢,”他慢吞吞地道,“那我现在,想行使‘pao1友’的权利,贝莉娅小姐,可以吗?”
柳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