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又不傻:“但凡宫二知道我碰了他的婢子,不得在本公子身上找回面子?”
“只要咱们神不知鬼不觉,那外甥女连你的脸都看不见,又怕她说给谁听?若是王公子有意,我这个做姨母的更能帮上一手。”
刘二娘的意思昭然若揭,王公子听着动心,但宫二名头在上,他尚在犹豫。
“人左右就这几天住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刘二娘加了一把火,“到时候姑娘打宫家放出来,公子若还喜欢,把身份亮了,纳做小妾也是美事啊。”
这话一出,焉有不动心的道理?
“此事还须嫂子多费心啦,这是二十两银子,”王公子干脆将钱袋子直接扯了下来抛给她,“事成以后若是满意,另有重谢。”
他也不问这亲姨母怎么忍心推外甥女进虎口,不外乎贪财嫉妒,左右自己有得享受,到时瞧瞧情况,能吃就吃,吃不成趁早掉头就走也行。
刘二娘捧着那织锦的钱袋子,眼皮子根本盖不住那满眼的贪婪。
宫家有怀阁上
把穗儿攥在手里,翠樽色蝠纹香囊左右甩撞在玉手虎口两边,昭示着主人的闲极无聊的。
外头雪晴,天地澄碧淡远,反复被翻阅的《长短经》破坏了这份旷静,最终被宫秋庭投入书筐之中。
这怎么才过了一日呢。
香囊玩腻了又被他系回了腰间革带,他喜淡香,奚容擅调香,这枚里边填的是改了方子的玄台香。
他就在旁边瞧着奚容配制香料,在迎着入户的一丈日光,依了他挑的翠樽色绸子绣花的样子,往日看书时抬头就能看到。
敲门声打破了安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在外头说话:“公子,玄清观观主不见了。”
悠荡的香囊一停,没想到这人走得这么快,是巧合还是心里有鬼呢,宫秋庭懒得深究,只吩咐:“追回来。”
“是。”门上的人影退了下去。
深觉白昼悠长,宫秋庭纤长指尖探到了白玉压丝香粉盒中,百无聊赖地打着圈儿,不防地就忆起奚容给他上妆的场景,沾着香粉在指尖他脸上点画。
那她手底下变美,听她夸赞自己的滋味极好,梨香也怡人。
怎处处是她。
思绪回笼,宫秋庭有些着恼地皱眉起身,素纱叠墨竹绣面的衣摆拂在靴上。
吉光见门开了,忙上前:“公子可是要出门?”
他不想出门,不过透口气罢了。
宫秋庭拍着栏杆,漫倦的眼落在千山积雪之间,山廊远远看到几个人影往山上来,穿粉着白的少女模样。
奚容自来是独自循着山廊慢慢走上来的,瘦影伶仃,从不会像今日来得这些,呼朋引伴,左右逢源。
所以不是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