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就见宫秋庭微眯眸子,残妆零落的艳靡模样,里头藏着无边的深沉幽暗。
只一眼就烫得人想逃开。
“梨儿,我后悔了,”他怀里空了,翻身抱着靠枕,玉白手指在缠枝葡萄纹的绣面上泄愤地掐,“两年可怎么忍啊……”
他到底知不知羞?
怎么半点没有未经人事的羞涩。
奚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狠狠烫了一下,惊惶地要逃开:“奴婢,奴婢出去看……”
看什么她不知道,脑子都打了结,嘴上说不成句子,但手已经用力挣开跑了出去。
瞧着落荒而逃的倩影,宫秋庭悠长的叹息响起,以后该远着点才是,他似是高估了自己。
山道静谧,春烟跟在宫椋羽后边,脑子却在想着奚容会被怎么处置。
连大公子都被暗地里教训了一回,她一个奴婢,总该被打下来吧,最后是被赶出宫家去,她暗自窃喜着。
前头的宫椋羽却一路未有反应,她还不忘上去添油加醋一顿。
“二公子对奚容姐姐可真好啊。”这话像是在感叹。
说起奚容的名字,总能得到宫椋羽的注意,他微侧头问:“有多好?”
“公子今日瞧着奚容姑娘的气色,也不像是生了什么病吧,偏二公子怜惜,还让她躺着,要知道,有怀阁可就她一个丫鬟啊。”
春烟说这话时,都怀疑宫秋庭已经要了奚容的身子,她才下不来床的,瞧着也不像有病,不过这样正好,破了身子再赶下来,看她还有没有脸去攀附别人。
“不久后就是通房了吧,将来还能当上姨娘,奚容姐姐一颗心可不得系在二公子身上,这不,回了有怀阁也没知会公子您一声,方才公子摔倒了,她也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反而是关心二公子冷不冷。”
“奚容姐姐都陪着二公子多少年了,他们自然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谁也分不开的。”
她闲聊似的说起一堆话,句句明里暗里都是奚容和二公子如何好,对大公子不屑一顾。
宫椋羽没发觉自己眉眼有多暗淡,只是喃喃:“谁也分不开,吗?”
春烟自然没错过他失落的神色,心底暗啐奚容何德何能,嘴上更是煽风点火:
“谁说不是呢,大公子今日和奚容姐姐多说几句,我瞧着二公子就生气了,才借着练武朝您发泄怒气的。”
然而宫椋羽再没说话,春烟说完了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平白落了主子的面子,谨慎地闭了嘴。
但春烟知道,宫椋羽肯定听进去了,这样就算奚容被赶下来,她也没办法再得到大公子的怜惜了。
其实她一个小婢女哪会有这么大的主意呢,不过是搭上了宫肃阳的线,得了他的指点,挑拨两兄弟的关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