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门,去了玿笔斋。此刻在玿笔斋静静等待着的萧敬尧带着叶丹娘和墨云两人。
孙晓惠和赵婶为几人端了杯茶,之后一言不发的擦着柜台,等待着东家来。
“云菊,你还是用这个名字吧。”顾湘宜对墨云说:“染上了墨的云彩并不脏,它只是变了颜色罢了,日后你还是用以前的名字,我玿笔斋每日进账不少,给你养身体绰绰有余。还有叶妈妈,您想到和勇侯府我姑母身边去,还是想留在这儿?”
叶丹娘自嘲的笑了笑:“大奶奶倒是想让奴婢回去,可奴婢到底瘸了条腿,她看着除了徒增伤心再没其他,不如留在这儿帮着姑娘打理一下生意,还能帮着云菊调养身子。昨儿大奶奶来看奴婢了,给奴婢添置了好些东西,也问了姑娘适才问的话。”
去哪不去哪的,本不应该受人的意思,就应该自己选择。若是叶妈妈不想去和勇候府,可顾湘宜却应将她送去,那对于叶妈妈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将两人安顿在玿笔斋后院的房子内,顾湘宜再出来时,又见着了一位熟人。
季棠又来买笔墨了,这次他选了许久也没决定要买什么。
“这支羊毫笔的笔杆是檀香木的。”她说。
季棠微微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笔,又转头看起了旁边放置的绘着垂柳的笔筒。
“季大才子若是喜欢,这笔筒可送你。”
看向并不熟识的姑娘,季棠顿了顿,问道:“姑娘可是认识我?”
“当然认识,季老先生的独孙季大才子,现在开了一家书院,品性良端,谁人不知?”
她说的话都是实打实的实话,然而季棠却没信。他自嘲一笑:“祖父过世后再没几人称我为季大才子了,姑娘的话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季老先生曾经独自撑起了整个季家,长子次子先后离世,他经历了两遭白发人送黑发人,身子和精神日渐不好,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对独孙的栽培上。
他活着时,来往季家的倒是不少,众人对季棠都十分有理,季大才子四字常常被提起。可季老先生死后,季家日渐衰落,再没人记得季家曾经的风光,对季棠也都一百个看不上。
顾湘宜笑了:“人有才华,这是外人想偷都偷不走的,季大才子饱读诗书,放眼整个京城也鲜少有人赶得上你,若说你担不起才子二字,又有谁担得起呢?”
季棠也笑了。
他的笑意里掺杂着略微苦涩和不甘,放心手中的笔筒,他说:“才子二字是真是假我不在意,倒是姑娘的这个笔筒,想来价值不菲,我受之有愧,等日后书院挣多了钱,再来这儿买东西。”
“且慢。”顾湘宜拦住了要走的他:“季大才子的书院想必需要进一些纸笔书砚这类的货,我想与季大才子做笔买卖,不知你可愿意?”
季棠果真停了下来。
他现在的产业所剩不多,书院又一直在亏损,他太需要别人的支持了。
“价钱如何规定?”季棠问。
“这东西还需要我细细思量,但这个笔筒就算是咱们的订下生意的证明了,季大才子务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