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幕黑沉,点缀着黯淡的星子,万家灯火早已安眠。
顾湘宜换上了一件黑棉衣,外着黑色贴身斗篷,瞧瞧从禾吟居正门而出,绕了一圈来到西北角院墙,轻车熟路的翻了出去。
她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敬德公府。
萧敬尧手下的墨含香实力超群,并非是那些酒囊饭袋,他既然觉得宁夙与易景枭有关,那比起来回猜忌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询问一番易景枭。
易家的宅子雕梁画柱,假山林立,宅内还有荷花池,顾湘宜并非第一次来,但易景枭所住的院子她却是破天荒第一次踏足。
正在桌案之前执笔写字的易景枭,突然听见外面窗子似有声音,他静悄悄的站起了身,随手拿起一块砚台,站在窗边想等候翻窗而入的人。
不会是易景彦,他虽一心想让自己死,可也甚至这个时辰他还未睡,这种时候从窗子翻进来,那就等于送人头一样。应该也不会是方玉春,她和她儿子一样,都不是个蠢笨的。
那会不会三弟在同自己开玩笑?
思索片刻,他将手中的砚台放下,静静的看着。
窗子被从外面撬开,顾湘宜微微用力,便将窗子掀了上去,而她身轻如燕一闪而进,差点撞到易景枭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入夜,易景枭穿的格外轻便,竹青色的棉袍挂在木撑子上,他只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而顾湘宜一身黑衣,因在街上奔跑和躲避,令她有些劳累,双颊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微红,黑衣红颊更显得她肤色雪白。
两人就这么一看着我,我看着你,许久易景枭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来做什么?”
顾湘宜不同他客气,解开斗篷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替自己倒了盏茶喝,缓了缓后说道:“我有正事问你。”
“什么正事?”
话音刚落,院内传来喧哗声,让顾湘宜顿时大惊,站起身子想寻个合适的地方多藏,却一个不小心拌在了自己刚刚脱下的斗篷之上,整个人像前倒去,幸而易景枭将她稳稳接住。
他问:“这是怎么了?”
顾湘宜不好意思道:“翻墙进来时,不小心被你家护院的家丁瞧见了。”
嗯,那这喧闹声就有理由了,发现一袭黑影闪进宅子内,必然是要大肆搜查一番的,哪怕是他这世子院内也不可放过。
脚步声匆匆响起,禅矜一把推开门,身后的圥茶紧跟着进来,嘴里还说道:“世子,宅内来了贼人!”
但当他们二人看见顾湘宜躺在易景枭怀中,两人的姿势略带那么一丝暧昧时,禅矜瞪大了双眼,而圥茶则是一把捂住了禅矜的嘴,用力将他拖出了门,将门扇合了个严实。
能喘气的禅矜狠狠踹了一脚圥茶的屁股,骂道:“你想憋死我啊你!那六姑娘大半夜来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不在意那我们世子还在意呢!”
圥茶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同情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