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宁看着他,艰难而痛苦的地问出几个字,“顾湛,我做错了什么?”
顾湛握着许一宁的手,微微发抖的唤道:“一一,我……”“你选择不说,选择不告而别,选择回来报复,我妈选择后悔,选择自杀,选择解脱……”许一宁剧烈喘息着,“我呢,我能选择什么?”
顾湛心头大悸。
这话无异于一把冰冷的子弹直中他心口。
“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感受?
你们有谁知道当一个家死的死,自杀的自杀,失踪的失踪,那个被留下来的人的感受?
你们有谁知道她是多么的痛苦,绝望,孤单,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许一宁凄惨一笑:你们有谁知道,她曾经站在天台,选择纵身一跃;你们有谁知道,每一个夜里,她都是在噩梦中哭着醒来;你们有谁知道,她光为了活下来,就已经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这个世界多么可笑,做错的,一个个都能救赎;无辜的,却得忍受着煎熬和痛苦!她问:“我不可怜吗?”
她又问:“我不孤单吗?”
最后,她还问:“我还能好吗?”
好不了了!这辈子都好不了!许一宁在心里筋疲力尽地回答,然后,叹了口气,低下头,默默流泪。
顾湛此刻什么感受?
心如刀割?
万箭穿心?
还是魂飞魄散?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眼睛直直盯着她,英俊的脸上后悔和心痛纵横,在黑暗中有种极度的脆弱感。
他想说:一一,我从来没恨过你,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对你;他想说:往后世间风刀霜剑,我都替你挡了;他想说:从前的恩恩怨怨,咱们一齐放下吧……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他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因为低下头的许一宁,又轻声的补了一句:“顾湛,我恨你!”
这话抽走了顾湛最后一丝力气,甚至连骨髓里的最后一点温度都焚烧殆尽了,只剩下一点点冰冷的灰烬!他爱的丫头,恨他!……一夜狂风骤雨,浇灭了帝都最后的暑气。
新的一周又开始。
顾湛在衬衫外面套了件灰色西装,远远瞧着很精神,但近看,脸是阴沉的,眼底浓浓的黑眼圈。
副驾驶位上的冯思远扭头看他一眼,“闫其琛在上个周末说动其他股东,提前召开年中股东大会,会议安排在今天上午十一点,除了老爷子外,所有人都会参加。”
顾湛眉毛挑起,“是打算就股票停牌的事情,让我滚吗?”
冯思远:“大概是这个意思!”
顾湛嘴角勾起冷笑。
鲁刚看了眼后镜,两道剑眉一拧:“湛哥,谁让你滚,我帮你去弄死他!”
冯思远气得一个毛栗子赏过去:“都湛哥的司机了,还打打杀杀,信不信我让财务停你的工资。”
鲁刚嘴角抽搐几下,立刻老实了,但也没老实多久,又开口道:“湛哥,我一宁姐呢,今天周一,她怎么不上班。”
这话他本来是想调节一下车里沉闷的气氛,哪知落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脑勺冒出来,吓得他嘴角又抽搐了几下。
冯思远气得心里直骂:“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