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开不答反问:“郑小姐,你懂字画吗?”
郑云容道:“还算略知一二吧!”
李记开道:“那你还花五十万买这幅《秋叶图》?”
郑云容道:“有什么问题吗?我看这副画是不是假的啊!”
李记开道:“我没说它是假的,可它不值这个价。”
郑云容道:“既然不是假的,它就值这个价,不管是不是王时敏先生的随手之作。”
李记开摇头道:“可它并不算是原作!”
旁边那个一直跟李记开眉来眼去的老人又扭过头来,“小友,你可真有意思,你说这幅画不是假的,可又说它不算是原作,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李记开摇头道:“老先生,喜欢国画的人都知道,国画之中有一门技术叫裱画,资深的裱画师,他们有一门手艺,可以把画作层层揭开,根据宣纸的厚度,一般可以揭二到三层。刚才作品展示的时候,镜头离得近,我认真的看了看,台上那幅《秋叶图》,的纸厚度明显不够三层。也就是说,它被人揭开过,所以这一幅作品,现在恐怕已经有两幅,或者三幅,这只是其中一幅罢了!”
老人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说它不假,可并非原作,就是这个道理是吗?”
李记开道:“没错,它虽然不是假的。但已经不是原本的作品,收藏的价值自然大跌。而且这幅画的墨色较浅,照这个质地来看,我想应该是最底下的那层,价值也最底,定价二十八万已经高了,更别说郑小姐花了五十万!”
郑云容虽然吃了亏,可竟然还是很高兴的样子,淡笑道:“李记开,没想到你除了懂服装之外,竟然还懂字画。”
李记开道:“只是略懂罢了。刚才的时候,我见你一直没喊价,以为你对它没兴趣呢,如果你早问我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郑云容道:“没关系,只要是真迹那就可以了,虽然多花了一点钱,但能听到你这席话,长了见识,我觉得这钱也花得值的。”
李记开道:“你觉得值得就好!”
郑云容道:“不过一会儿再,你可得帮我长长眼,让我拍几件货真价实的宝贝回去!”
李记开道:“好吧!”
只是话说完之后,他又有点纳闷,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呢?
刚才的时候,不管回答旁边老人的问题,还是跟郑云容解释,他都只是下意识的张嘴,根本就没过脑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些知识是脑袋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
这幅《秋叶图》尘埃落定之后,又有一些古玩墨宝一类的东西先后上台展示,只是大多都是清朝末物的东西。这个时期的东西虽然有一定的市场价值,不过要说收藏意义,也就一般而已。
郑云容既然已经拍了一幅清朝大家的墨宝,对其它同一时期的物件也变得兴趣缺缺。
终于,一个筒瓶引起了她的兴趣,李记开也一样,两人纷纷都把目光投向了前面的屏幕。
舞台上,那个姓姚的主持人的声音有些激动的道:“各位,这件拍品请允许我隆重介绍一下,这它是明朝的一件瓷器,该物产于晚明时期,为天启瓷器。天启一朝仅七年,当时正处于晚明的多事之秋。如各位所看到的,这件瓷器是个筒瓶,也就是笔筒。器型为直口,器口露胎,平砂底洁白,为人物故事纹。这个笔筒,康先生给它的底价是四十八万,现在请各位慢慢鉴赏。若想收藏,就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便举手叫道:“我出五十五万!”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我出六十万!”
再一个声音响起,“我出六十二万!”
一时间,在座宾客纷纷竞介。
郑云容虽然钟意这个笔筒,但一如既往的淡定,观察了一阵后询问李记开,“你怎么看?”
李记开仔细打量着屏幕上展示的笔筒细节,然后道:“百万以内,可以拿下的。超过了百万,那就有点不太值。”
郑云容还没说话,另一旁的一人便冷笑起来,“外行真的只能看个热闹,两年前香江的一个拍卖会上,有件天启瓷器,是个小鱼缸,可是却拍了一百七十万!康先生今晚拿出来的这个笔筒,无论是大小、器型、胎体还是做工,那都是上乘之作。依我看这个笔筒最少值两百万以上。”
两人闻声扭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拇指上戴了个玉板指,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样子。
见郑云容看过来,他就站起来微微欠身道:“郑小姐,你好,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笔筒,两百万以内大胆竞拍,周某保管你不会亏。”
“原来是周云龙周先生。”郑云容微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对于他的建议却不置可否,然后又对李记开介绍道:“李记开,这是八宝典当行的周当家,周当家在行内号称周一眼。只要让他看过一眼,不管是什么样的古玩,他都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记开站了起来,依礼向这位周云龙伸出手,“周先生,你好。”
周云龙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伸手,摆出一副高姿态。
谢小谢看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忙拉着李记开坐下,同时低声嘟哝道:“理他这么多做什么!”
李记开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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