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贺明礼设置了提前二十分钟的闹钟起床,穿着米白色家居服走出卧室,经过客厅时望了眼某人紧闭的房门,毛衣袖口往上挽了两截,下楼进了厨房。
贺明礼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在厨房忙碌一阵,煎鸡蛋的香气渐渐飘散开。
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贺明礼口味一直没改过来。
他喜欢牛奶配三明治,就这么强迫性固定吃了几年。
准备完早餐,贺明礼没等到明玥起床,主动上楼去她房间门口敲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贺明礼耐着性子,不紧不慢地敲。
“……”
转身,贺明礼从卧室找出明玥房间备用钥匙,开锁而入。
房间里空无一人。
贺明礼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刚起那会的愉悦情绪散了个一干二净。
长睫覆下来,眼底一片阴鸷晦暗,贺明礼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蜷拢,面无表情在明玥门口站了一分钟。
有一丝久远被压制在心底的燥,不受控制地丝丝缠绕上来,随时有将人吞噬腐蚀的力量。
贺明礼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自己满脑子都是一些危险扭曲的想法。
直至余光瞥见沙发上一本熟悉的东西。
贺明礼抬腿走过去,翻开策划书,看到了明玥写下的密密麻麻的建议想法,他微微一怔。
花了半个小时看完明玥写的所有东西,他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唇角弧度不自觉上扬,眸光有了亮度。
拿着钢笔,贺明礼在最后一页落了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将策划书重新放回到了原位。
–
“明玥,你够了。”
谢眠大字型瘫在沙发上,一副没有梦想的咸鱼状。
因为刚被明玥从被子里拔.起来,脸上带着没睡醒的惺忪,头发鸡窝似得顶在脑袋上,呆萌形象与冷酷表情形成反差萌。
明玥把刚熬好的小米粥送到谢眠嘴边:“谢老板,快来吃我给你做的爱心早餐。”
谢眠不受美食诱惑,扒开面前的粥,面无表情:“我愿意用未来单身十年换明玥与贺明礼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明玥:“?”
明玥:“那你的牺牲对我而言是一种残忍,年纪轻轻,不要这么想不开。”
谢眠绝望闭眼:“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跟贺明礼有点矛盾就往我这跑,我这里不是收容所。”
昨晚凌晨两点谢眠游戏打得正起劲,明玥一通视频电话弹进来,就谢眠分神那一秒钟时间,打了老半天好不容易要通关的游戏吧嗒一下死了。
谢眠当时真的有点火,恨不得把坐在自家沙发上跟她哭哭啼啼吐槽老公的女人一把拎住从十八楼扔下。
听完明玥说完整件事前因后果,谢眠非常理性地客观点评:“这件事真的是你不对,说句实话贺明礼真的没你说的那么浑。”
“就你这个公主病患者我要是你亲妈我早就给你一被子捂死,还留你到现在?”
“贺明礼能这么忍受包容你,真的算是特别不错了,他是在乎你的,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坏,干嘛花这个心思去给你买什么陨石。”
“两千万呢,你以为是撒冥币吗?”
明玥:“……”
说好的一起喷狗男人呢?
“不是。”明玥想解释,无从开口:“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结果因为谢眠这段话,明玥一整晚都没睡着。
这两天的事翻来覆去在脑袋里滚。先是孟遇青的劝导,再是叶湾湾的讥讽,然后是谢眠的分析,最后又跳出来贺明礼那句“我觉得我对你还是太纵容了”。
这么久以来,明玥讨厌贺明礼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很多时候她都没有去思考贺明礼这个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可是现在明玥的心境好像有一点不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自己太过分的想法。
明玥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捧着小米粥小口喝,这时谢眠手机响了,瞥一眼后,冷着脸挂掉了。
明玥好奇凑过去:“谁呀。”
谢眠垂眉,表情寡淡:“前男友。”
明玥愣了下。
陡然发觉谢眠与她相处中,从来都扮演着自己的倾听者,很少有对自己吐过只言片语的不快。
而自己,似乎也从来没有去过问谢眠内心真正想法的意识。
这个认知给明玥带来了一点惭愧。
“眠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明玥做出一脸关爱的表情,等待谢眠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模样。
谢眠:“……”
谢邀:“收回你这种恶心的表情,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明玥:“……”
果然,什么需要倾听安慰都是她的自我脑补。
谢眠把话题转了回来:“明玥,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跟贺明礼闹变扭的频率有点频繁了?”
明玥叹了口气:“眠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只要一看到贺明礼,我就忍不住想要和他吵架,你说有没有一种见到某个人就会变得特别暴躁的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