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缘故,明玥睡着后开始断断续续做噩梦。
梦里的场景还是在面试间,只不过这一次明玥也在里面。
贺开明对着贺明礼破口大骂,她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是贺开明恼羞成怒,抓着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朝贺明礼脑门砸过去。
砰的一声贺明礼脑袋碎了。
到处都是血。
紧接着眼前像幻灯片似得跳转,来到明玥十岁生日宴那年。
贺明礼扔了她的蛋糕,跑出去以后被狗追着咬,咬得头破血流,身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肉外翻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一刻心痛的的感觉清晰地涌上来,像巨大的海浪将她淹没,她难过得要窒息。
……
月光在卧室中静谧浮动,明玥眉心紧紧锁着,光滑的额头蒙了层密密麻麻的汗水,沉浸在悲伤里,细细哭吟。
贺明礼睡眠浅,一点动静就醒过来,发现明玥身子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小声地抽泣着,隆起的被子也在轻轻颤抖着。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哭得这么伤心。
他伸手轻轻拭去明玥脸上的晶莹泪水,翻了个身,把小小一只拉到怀里,动作轻柔地给她顺毛。
睡梦中的明玥朦朦胧胧感觉身上变得温暖,很依赖地抱紧了贺明礼,脑袋埋进了他怀中,像某种乖顺的小动物蹭了蹭。
贺明礼身子僵硬了片刻,眼神微滞。
她身上穿着是他的睡袍,这会儿腰带松散,领口松垮地滑到肩.头,背脊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雪白细腻。
夜色染上暧昧,莫名令人回想到很多年前那个夜晚,她背后的春.光,被他烙下一道道旖旎痕迹。
那种餍足至今令人回味。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酒精后知后觉在脑子里发酵,贺明礼恍惚间有点醉。
他撩开明玥脸上的头发,染了欲.念的目光落在她柔和漂亮脸蛋上,喉咙不甚明显地滑动一下。
随后,他克制地碰了碰她的唇角。
往下,是清晰温软的锁骨窝,他贴着那块肌肤,能感受到她脉搏细微的跳动。
呼吸间有淡淡的香味,是他平常用的沐浴露与洗发水,她身上完完全全都是他的气息。
几乎是情难自已的,贺明礼伸出舌尖舔.舐,像咬了一口夏日里融化的甜腻棉花糖。
明玥朦朦胧胧里只觉得痒,无意识轻.吟了一声,想要往后缩。
贺明礼手臂轻而易举把她禁锢住,翻了个身,半边身躯欺压上去,大掌捏着她的后颈,头深埋下去,贪婪汲取着更多。
这一瞬间,贺明礼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
十恶不赦的畜生。
这两天他并不是没有看出明玥态度的变化,从前她只是冷着脸拒他千里之外,但现在她会耐着性子来尝试修复这段关系。
——故意耍小性子督促他准时吃午饭,理直气壮地逼着他喝她喜欢的奶茶,找到晶水湾来照顾淋雨发烧的他,听到他不愿意去医院一脸凶巴巴又委屈的样子……
多重情绪积压在一起,让他迫切地想要找一个释放的口子。
更或者说,释放也都是借口,他想要的只是她。
……
半夜,明玥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耳畔边有沉重急促的喘.息声。
当时她意识不太清醒,分不清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现实,睁眼的时候贺明礼就躺在身侧,借着月色能看见他的神色有些怪异。
她隐约还记得他在发烧,就出声问了一句:“贺明礼,你是不是不舒服……”
所有声音被淹没在死寂的夜色里,贺明礼整个人僵住,动作停下来,欲.望还未完全消散的眼睛死死盯住明玥。
明玥很困,声音也模糊:“你要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再去冲一杯感冒灵吧……或者,你去医院输个液。”
“算了,你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要不你还是忍一下,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
明玥并未察觉到异样,翻了个身,背对着贺明礼,在小声交代中入睡:“我好困……”
“……”
燥火还在灼灼吞噬着他。
他几乎无数次想过,要么就按着她做了吧。
反正也不是没有做过。
他想看她在怀里小声地哭。
想亲吻她动情时迷醉的脸庞。
想听她一声声地叫哥哥。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专注又虔诚地给他贴创口贴的画面跳了出来——
眼神不含一丝杂质的,像一汪清澈泉水,瞬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许久,贺明礼低骂了句脏话,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
日头从地平线爬到树梢,渐渐覆盖了云层,天边第一缕翻出鱼肚白。
卧室光线明亮起来。
清晨,又是新的一天。
明玥是被阳光刺醒的,她眯着眼睛,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时身体机能渐渐复苏,鼻尖嗅到有股很近的冷木香。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件松松散散穿在身上的浴袍,领口敞开,露出一截线条明晰的胸肌,白得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上的细腻纹理。
她的额头紧紧贴着那块皮肤上,被子里,正像条八爪鱼死死地纠缠在贺明礼身上,他的手臂也圈着自己。
一个极其暧昧又亲昵的姿势。